李言风下意识地去扶了一把,两人的手掌相贴,只是一瞬,又很快分开。
温黎双脚落地,稳稳跳在李言风的身边:“要去看看你爷爷吗?”
李言风把窗户关好:“不去。”
温黎想了想:“也是,我不想在山脚那家小店里买纸钱。”
两人绕去前门,把门锁好后去了村子后山。
那边有大片的田野,此刻正值初秋,麦苗成熟,金灿灿的一片,尤为壮观。
温黎手上还拿着那根狗尾巴草,捏在指间转啊转。
“李言风,生日快乐。”
李言风偏了偏脸,没有说话。
“其实那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当时…当时有点不舒服。”
温黎尴尬地挠了挠鬓边,偷偷瞄了眼李言风,看对方神色如常,才把话继续说下去。
“你身边也有很多朋友了,挺、挺好的。”
李言风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平时也不爱说话,但真和他认识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性格很好的人。
高中以前他除了和温黎呆在一起,就去是车行学习,李言风很少有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
高中之后他成了班长,车行的工作基本也都可以上手,空闲时间多了,接触的同学也多了,李言风的好就这么一点一点被人发现。
他就快要不属于我了。
温黎悲伤地想。
或许李言风本就不应该属于他。
温黎很清楚自己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并不是源于什么狗屁朋友,他坦然接受,平等地嫉妒李言风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你呢?还好吗?”李言风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太过笼统,温黎茫然了一瞬,也同样笼统地回答:“挺好的。”
“那为什么还会生病?”
温黎顿了顿:“换、换季了。”
李言风一点不留情面地戳穿他:“为什么用冷水洗澡?”
温黎停下脚步。
他站在原地,垂着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手里捏着的那根狗尾巴草。
刚才翻窗时轻松愉悦的心情一扫而光,心里有些难受,甚至带了点怨恨。
多好的时间和地点,没有李拂晓,也没有高三沉重的学业。
他们就不能好好走走路?好好说说话?非要扯掉那层遮羞布,撕开眼前这种和平的假象吗?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不是想让我和我妈住吗?”
温黎的话平淡而没有起伏,像极了一串人工合成的电子音。
谁都没有继续说话。
当天两人一起坐车回了南淮。
他们第二天还有课,在一起也尴尬。
车上温黎把脑袋抵着车窗,道路崎岖不平,他“哐哐”砸了一路,也坚持不往李言风肩上倒。
有点晕车,下车时Jing神萎靡,像困得八百年没合眼。
李言风把温黎送到楼下,距离单元门几步远的距离,没再过去。
温黎闷闷地告了个别,走回家时咬着牙硬是没回头。
屋里亮着灯,李拂晓应该在家。
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些许的心理准备,打算一会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反正李拂晓能说出什么话他多少也能猜到了。
抬手正准备敲门,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李拂晓如温黎所想中那般铁青着脸,他硬着头皮喊了声妈,都还没反应过来,李拂晓抬手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一声脆响,温黎的脸被打偏到一边。
“你还回来干什么?!”李拂晓一改她之前大吼大叫的发泄方式,整个人压着声音,气到浑身颤抖,“你又去和李言风鬼混,还有脸把他带到家门口!”
温黎愣了会儿神,片刻后才把脸转回来。
他还记得刚才给自己做的心理准备,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随便李拂晓怎样。
“你不觉得恶心吗?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温黎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他抬眸,看向李拂晓。
“我不觉得。”
李拂晓一愣。
“我就是喜欢男人,改不了,也不想改,你要觉得丢人就别认我这个儿子,反正我早就觉得自己没妈了。”
温黎麻木地说完,没等李拂晓有所反应,转身径直下了楼。
他漫无目的,不知道去哪。
踩下最后几层阶梯,抬眼看见刚才分别时的位置,李言风还在那。
学校的后门开着,现在正是晚自习的时间,整个校园空荡荡的,除了教学楼里没什么人。
温黎脸上顶着五根手指头印,热风一吹火辣辣的疼。
他没好意思乱跑,进学校后闷头走了半分钟,在Cao场边找了个台阶就地一坐,把脸埋进双臂间装鹌鹑。
李言风站在他的身前,蹲下来。
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敢直接触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