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风把手机换掉。
借着病房里仅剩的灯光,他刷了两篇阅读理解,夜深了,只能听到床边仪器偶尔发出的滴滴声,以及魏振国因为疼痛而沉重的呼吸。
“花了不少钱吧?”
魏振国原本微弱的声音被深夜放大,李言风抬头看去,见对方依旧闭着眼睛,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小金库空啦?”
“何叔垫了点。”
李言风把最近收到的钱都说了一遍,这些人情往来都得记住,也是让魏振国心里有数些。
“温黎…”魏振国颤巍巍地睁眼,“他有什么钱?”
“舅舅给的,”李言风说,“他舅对他很好。”
对话在此中断,李言风蹬了鞋子,准备睡觉。
人都躺下了,又听魏振国缓缓道:“我的钱,你没动啊?”
李言风实话实说:“不知道密码。”
这是真人真事,魏振国的银行卡李言风翻出来过,但是不知道密码,也没有直系亲属的身份去重置,压根不能用。
“啊?”魏振国惊讶道,“我要是死了,我的钱咋办?”
李言风思考片刻:“不知道。”
他和魏振国没有亲缘关系,就算一方昏迷不醒,另一方也没办法通过证明直接拿到银行卡里的钱。
魏振国似乎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茫然地“啊…”了一声,没了下文。
隔天,温黎拎着午饭过来时,李言风干脆被挤出了病房,直接坐在走廊里。
魏振国的病床边围着几个人,温黎在病房外远远望上一眼,似乎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她们是谁啊?”温黎坐在李言风身边,把带过来的饭盒分一个给他。
李言风接过筷子:“亲戚。”
温黎觉得奇怪:“以前都没见过魏伯的亲戚,怎么最近几天都来了?”
李言风夹了一筷子米饭塞进嘴里,味同嚼蜡。
“那些人应该不是要钱的吧?”温黎探着身子往病房那边看了一眼,确定那些亲戚没有出来,接着说道,“”要也没有,我们都这么可怜了。”
李言风垂眸盯着饭盒里的一块青椒,并未搭话。
突然,病房里传来“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稀里哗啦,似乎是不少东西被打翻了。
李言风和温黎皆是一抬头,立刻盖上盒饭,端着去了病房。
“滚!”
魏振国气得不轻。
李言风放下饭盒,拨开那几个亲戚上前,发现这小老头的输ye针头已经被当事人那一巴掌给甩掉了。
鲜血流了魏振国一手背,李言风握住他的手腕,揭下浸了血的胶布,在按响护士铃的同时抽出两根棉签按在对方手背止血。
温黎端着两个饭盒,也腾不出来手。
床尾的大妈尖着嗓音:“干什么发这样大的火,我也是为你好啊!”
“都给我滚!”魏振国一点脸面都没给她。
“怎么了这是?”护士匆匆赶来,挤进病床边处理了后续工作。
“医生你评评理啊,他起不来了,又没儿没女的,我想着让我儿子媳妇来照顾,他不领情,还想打人!”
“啊?”护士惊讶地看了李言风一眼,“你不是他孩子啊?”
没等李言风说话,那亲戚抢着说道:“不是不是,怎么能是呢,没有亲戚关系的,就是一个外人。”
李言风低头搓了一下指间捏着的棉签,扔进了垃圾桶里。
“怎么是外人?”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温黎突然插了句嘴,“李言风是魏伯的徒弟,这么多年也早把魏伯当爸爸看了,他俩现在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
温黎这一番天真烂漫的发言成功逗笑了那几个亲戚。
“你说一家就是一家?这是我亲大哥,我能害他?”
原来还是这份亲近的关系,温黎登时闭上了嘴。
“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什么是靠得住的,我儿子是他的亲外甥,有这份关系在才能让人放心。”
“哟,”护士给魏振国扎完针,临走前人都笑了,“没见亲外甥来啊。”
他说得极快,又走得极快,没给对方反应时间,气得那大妈原地跺脚。
“大哥,你给我个准话吧,你要愿意我明儿就让他们来南淮,把你接回家去,端茶倒水伺候你。”
温黎诧异地瞪大眼睛,不相信会像这个人嘴里说的那么好。
魏振国还是那一个字:“滚。”
温黎:“……”
兄妹关系还真是融洽。
眼见着这商量谈不拢,那人干脆装都不装了,直接摊开来说。
“大哥,你这次是醒了,下次呢?你那些东西是带不走的,得留在这儿,万一有些人起了歪点子,故意使点坏把你给送走了,东西不就成他的了吗?你是我亲大哥,我儿子的亲舅舅,咱们都姓魏,他是绝对不会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