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起的同?时,她叫他:“周砚浔。”
房间的供暖大概坏掉了,空气冷得?不像话。
周砚浔咳嗽着,像是病了,他没回头,背对书燃,手指握住房门的把手。
书燃眸光垂下来,睫毛shi透,视线不知该落向哪里,很轻地说?:“刚刚那些话,你轻视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我,以及我的感情。”
走廊的光线明明比房间里的要暗淡许多,周砚浔反而觉得?眼球刺痛。值班经理从?身后追过来,语气半虚半真地道?歉,说?自己?监管不力,连累谈小姐,闹出这样的事。
谈斯宁在沈伽霖怀里,被他横抱着,身上盖着件外?套。周砚浔看了眼,脚步突然顿住。
大概是性格太内敛,书燃连哭都?是悄无声息的,不出声,眼泪却一直在掉,脸颊皮肤被浸得?发痛,看上去可怜至极。
宋裴裴直来直去,不太擅长哄人?和安慰,思虑片刻,她拿来两支酒杯,说?:“还想喝酒吗?我陪你。”
书燃看她一眼,淡淡笑了下:“不喝了,这东西一点都?不好。”
又呛又烈,不能浇愁,反而叫人?更?难过。
宋裴裴坐过来,将书燃抱进怀里,手指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那就再哭一会儿,我陪你。”
力气已经耗光,哭都?哭不出来,书燃浑身软绵绵的,宋裴裴将她抱得?更?紧了点。
过了会儿,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服务生走进来,递给书燃一件外?套,说?是周先生留下来,让转交给她。
书燃愣了下才想起来,闯进包厢的时候她把外?套借给了谈斯宁。书燃伸手接过来,又发现衣服不是她借出去的那件,而是周砚浔的。
她给了他一耳光,他却惦记着外?头温度很低,留给她一件外?套。
衣服叠得?规整,放在桌面上,书燃轻轻抱起胳膊,怕冷似的蜷缩自己?。
服务生又说?:“周先生为您预约了店里的叫车服务,司机大概十分钟后抵达。”
不知从?哪飘来一点音乐声,呢喃似的唱着——
“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未留住你,却仍然温暖,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
……
听?着那道?歌声,书燃忽然笑了下,笑得?像是要哭出来。
她眼神空落落的,看着窗外?灰黑的夜空,好半晌,轻声说?:“裴裴,你看,他这个人?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你连怨都?没办法去怨。竭力给你最好,还唯恐给得?不够好。”
“他啊……”
一声叹息,欲言又止。
温柔
沈伽霖抱着谈斯宁上车, 开?关车门的?声音吵醒了她,她短暂清醒了下,模模糊糊地念了句什么, 脑袋一歪,再度睡着。
“宁宁这样子, 不能?送她回家吧?”沈伽霖说,“叫谈叔和谈姨看见了,怕是要天下大乱。要不,送她去翠湖园?”
梁陆东连夜从深市赶回弈川,这会?儿还没下飞机,他在翠湖园有套房,那边也有住家?的?佣人, 可以稳妥地照顾谈斯宁。
周砚浔想了想,将车子掉头,往衡古的方向开。
以谈斯宁的?状态, 她未必想见梁陆东,先冷静一下吧,免得越吵越糟。
吵。
这个字眼突兀地出现在周砚浔的?脑袋里?,刺得他额角胀痛, 青筋突突直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不由地紧了几分。
心情?不佳,车速也控制得不好,他一路疾驰,险些?误闯了红灯。
沈伽霖转头看了看窗外,霓虹飞速倒退, 模糊成残影。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说:“今天的?事儿, 该谢谢书燃的?,要不是她偶然撞见,闯进包厢护了宁宁,等我?们赶过去,肯定来不及了。”
周砚浔盯着车前的?路面,不说话,侧脸弧度绷紧,面容清隽至极。
沈伽霖抓一下头发,“我?不太懂你们为什么会?闹成这样,明明很喜欢对方,却又互相伤害,两个人都在伤心,谁也没讨到便宜。”顿了顿,他又说,“但我?知道书燃是个好人,自己明明弱得不行,却敢在徐墨谦那种人渣面前出头,保护另一个人——单冲这一点,我?们就欠她一个人情?。”
周砚浔一直沉默,身上的?气息有些?冰冷。
沈伽霖平时傻呵呵的?,关键时刻居然也有几分细腻情?怀。他手肘抵在窗沿那儿,看一眼谈斯宁,又看了看窗外急退的?霓虹,很轻地说了句:“好人就该有好报,是不是?”
车子开?进衡古的?地库,腕表指针指向凌晨一点三十?分。
沈伽霖扶谈斯宁下了车,周砚浔却没动,雕塑似的?坐在驾驶室里?,仿佛在出神。沈伽霖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带着谈斯宁先上楼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车厢里?安静得几乎能?听见秒针的?运作声。
周砚浔已经?很久不抽烟了,这种时候,想找一个排遣忧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