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拿过挂在墙上的挎包,从里面翻出一个本子。
宋知雨坐在桌子前翻看,脸上陷入沉思,又过了一会儿,她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拿起桌上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通。
宋知雨赶紧笑着说道:“你好,我是丰市兴阳县红旗公社机械厂的宋知雨,想找一下蒋木恒蒋研究员。”
“好的,我会转告蒋研究员。”
“同志,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
通话被挂断。
宋知雨不确定蒋木恒的来电时间,所以暂且不敢离开办公室,好在并没有等多久。
“小宋,好久不见啊,怎么突然想起你蒋大哥了?”电话那头的蒋木恒声音轻快高兴的同时,又带着些抱怨与不满。
宋知雨笑了笑,理直气壮地说道:“蒋大哥,你说的什么话?没联系不代表想不起来,不瞒你说,从省城回来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想咱们省城研究所呢。”
话音落下,蒋木恒立马故意发出装作受伤的声音,说道:“原来只是想省城研究所,不是想我,小宋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宋知雨眨眨眼睛,神色自然地笑着说道:“既然想到研究所,那肯定不能忘记研究所里的蒋大哥呀。”
蒋木恒父母曾在苏联学习过,自小受家庭环境影响,情感表达更外露热情一些,平时开起玩笑来,也没有别的同志那般内敛。
不过蒋木恒平时说话也会注意含蓄一些,偶尔一高兴就会忘记。
比如现在。
只是他没想到宋知雨的表现会如此云淡风轻,仿佛他说的话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蒋木恒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由得感到惊讶,同时觉得有些疑惑。
不过,不论心里怎么想,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哈哈地开心笑着说道:“那我可就当真了。”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这才说起宋知雨来电的目的。
宋知雨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也知道我现在是红旗公社机械厂的厂长,目前机械厂刚成立不久,急需大量人才。”
蒋木恒当即就领悟到了,他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想让我给你介绍,或者推荐?”
宋知雨脸上的笑窝深了深,“对,我想着蒋大哥在省城,又是在研究所工作,认识的有技术的人肯定很多,所以来问问你。”
“你这突然问起,我还真想不到。”蒋木恒沉思而犹豫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
“没事儿,你慢慢想一下,我们红旗公社机械厂的生存存亡,就看你的了。”宋知雨故意说调皮的话,用以缓解气氛。
蒋木恒闻言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你可别,我没有这么重要,而且说实话,一时半会儿真的想不起有谁。”
宋知雨既然问到他,那肯定不是普通的工人,毕竟普通工人只要培训过就能上岗。
她想要的是技术员。
蒋木恒在心里将认识的人都筛选了一遍,确实没找到合适的人。
宋知雨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
可谁能想到,这件暂时无解的事情,晚上就峰回路转,看到希望。
宋知雨如同往常那般回到南河生产队,只是今天南河生产队的村口比平日热闹,村民们以宋二成为首站在村口,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知雨,下班回来了?”有村民笑眯眯地打招呼。
宋知雨点头,又好奇地走过去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还没回答,宋二成就朝她望过来,满脸苦恼地说道:“今天去开会,今天会送几位同志到咱们生产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宋知雨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旁边立马就有人说道:“其实就是臭老九!”
“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咱们南河,简直就是添乱来了,谁不知道他们那些臭老九以前过着舒坦的日子,身子骨娇弱,手无缚鸡之力,来了也干不了什么活儿。”
“对啊,到时候要是生病,咱们还得给他们买药治病。”
“什么买药治病,咱们不把他们拉出去批-斗就很好了,还买药治病?他们这些人人喊打的□□、臭老九,配治病吗?”
“对,之前山桥生产队病死的臭老九,不就是没有办法治病才死的吗?谁会给他们买药治病?”
宋知雨从开始就保持着沉默,她知道这段时间的历史,知道其实很多人只是由于政策,而受到迫害,他们都是无辜的,而且大多数人对社会有过贡献。
听到这里,她终究没忍住,看向说话的几人疑惑而无辜地问道:“你们认识他们?”
几人一愣,皆摇摇头。
宋知雨眉头皱着更深了,仿佛是真的不解与茫然:“那怎么听着,你们好像很厌恶他们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曾经有过节。”
此话一出,有几个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
而其中一人很快反应过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