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玉咬牙,“你休想,除非——”
话还未说完,他一个闷哼,下一刻身子缓缓倾斜。
李母立刻哭喊起来,“天呢——我儿——我儿——”
身后的苏婵睁大眼,她呼吸一紧,第一时间托住缓缓倒地的李怀玉。
鲜血正在李怀玉的嘴角缓缓流淌,苏婵跪在地上抱着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高行修的眼中满是愤怒的质问。
李母哭叫着冲了过来,老母鸡一样护在李怀玉身前,对高行修的惧怕也转变成了无边的愤怒,又因为那仅存的后怕而不敢扯开了嗓子叫骂,只一味大喊道,“你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打人——”
高行修根本不理会哭天抢地的李母,目光略过李母,始终落在苏婵的身上。
而苏婵也在看着他。
那饱含怨气的杏眸圆睁着,眼尾被渐渐熏红了,不再承着惧怕,不再承着柔和,只有满满的愤怒和委屈,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高修两个字刚要脱口而出,被她生生止住,她忍了又忍,微颤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愤怒和不甘,“不知民女做了何事,将军为何要搅乱我的婚事,又为何无缘无故打人?”
李怀玉在她怀中咳了咳,苏婵感受到了,赶紧掏出手帕给他擦拭嘴角的血,心疼的几乎快要落泪。
“怀玉,你怎么样?你疼不疼?”
李怀玉摇了摇头,声音微微有些虚弱,“阿婵……我没事。”
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高行修面沉如冰地看着,怒极反笑,缓缓拔出腰间的剑,狠狠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剑颇有威慑力地狠狠插在地上,众人皆是被这一声巨大动静唬住了,所有的声音一瞬间又归为了沉寂。
李母的哭叫声也戛然而止,她愣愣看着那斜插在地上的剑,随即抖了抖身子,更厉害地嚎了起来。
“来人啊——杀人了——青天白日的,有人要在这里杀人了——”
又看向高行修拔出剑之后,便一步一步走向苏婵和李怀玉两人,李母心里一个激灵,生怕他真的要对李怀玉下手。“起开——”她一把推开苏婵,自己把李怀玉抱了起来,再狠狠将苏婵往外推,嘴里不断咒骂道,“都是你这个惹祸Jing!你要害死我儿——你和这个家里养的野男人要害死我儿——我要告你们,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李怀玉气的说不出话来,咳得更厉害了。
周围皆是混乱不堪的一切,高行修突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很奇怪,他明明话不多,但他一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会自动噤声,就连李母都不自觉地闭上嘴,只至于他的一言一句都听得格外清晰。
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中有讥讽、有不屑,“这就是你找的好人家,好夫君。”
苏婵有些狼狈地跪在地上,头上的凤冠被挤的凌乱,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凄艳的灰败感,她看着高行修,因为愤怒而颤着声音。
“民女自认救过将军一命,但从未以此来邀功,我也自认从始至终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不知民女究竟做了什么,换来今日这样的结果?”
“你做了什么?”高行修俯身看她,“我临走时对你说了什么,你忘了吗?”
苏婵一怔,随即低下头去,咬牙道,“民女卑贱之躯,从来不曾肖想过将军。将军也莫要再玩弄民女。民女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从始至终只想过好自己安安稳稳的日子。只求将军念着我对你曾经的那一点恩情,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她和阿爹已经因为他而下了大狱,那个时候苏婵就在想,以后最好再也不要和这个男人有什么瓜葛,没成想他今日又突然出现,不仅搅黄了她的婚礼,还伤了李怀玉。她怎能不恨不怨。
她的声音在这样的思绪中慢慢找回了坚定和清晰,“我与将军本就是萍水之缘,云泥之别,要是没有偶然的际遇,我这样的卑贱之人将军根本就不会看上一眼。我从来都没有妄想和将军有什么牵扯,从始至终也不曾想要攀附权贵,妄图挟恩图报。将军今日如此举动,还牵扯上无辜之人受累,民女实在不能理解,请将军给我一个说法。”
“你要听说法,那本将军就给你个说法。”高行修贴近她,声音冷然,“苏婵,我不许你嫁他,你听明白了没有?”
苏婵狠狠咬唇,凄怨道,“怀玉早已与我定亲,他便是我以后的郎君,我与他情投意合,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将军为何要伤他?”
“够了!”不知是哪个字刺激到了他,高行修狠狠蹙眉,狠声道,“我没有一剑杀了他,已经是给了他面子了!你再多说一句,就别逼我现在改变主意!”
李母听见了这句,身子剧烈地打了个哆嗦,下一刻没命地哭喊了起来,“来人啊——要杀人了——来人——来人——”
苏婵整个人都跟冻住了一样,她下意识便想起了黄四。
这个人是真的会杀人的,他是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杀人的。
她颤抖着唇,强自维持着镇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