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其实她虽然是贺家主母,仍然感觉对秦家有些既敬又畏,虽然秦翊和贺南祯是一起长起来的年轻人,却总觉得他心思如海。直到看到凌霜,才知道那海底下藏着什么。
也只有这样火焰般熊熊燃烧的女孩子,能将海水都煮沸。
但她还没赞赏凌霜,旁边的娴月却不干了,嫌弃道:“行了,知道你是活菩萨了。
还不睡觉,明天看你怎么起来,你不是还说要送亲吗?”
“哼,送亲?”凌霜爬过去睡在娴月边上,道:“还指望我乖乖送亲,我可准备了几道试题呢,明天难不死他!”
“人家探花郎呢,怕你这个。”娴月打着呵欠道:“快睡吧,明天再折腾吧,算我怕了你了。”
凌霜其实也困极了,趴在她旁边,就这样一觉睡过去,梦见小时候在扬州,娴月身体好了些的时候,坐在庭院里晒太阳,自己爬树给她摘她喜欢的那枝花,因为莫名其妙的事吵架又和好,梦里的阳光和煦,一个下午感觉有一万年那么长。
大婚
果然大婚当天总是最繁忙的。
卯时就来了人,是黄娘子,在窗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黄妈妈小声说话:“二小姐还没醒呢?
贺家打前哨的人已经到了,说是官家巳时才有空闲呢……要不要现在叫小姐起来……”
凌霜耳朵最灵,立刻就醒了,轻手轻脚走到外面,倒把黄娘子吓一跳,道:“三小姐怎么也在里面?”
“我陪娴月睡觉呢,不行?”凌霜道:“你们先别急,秦翊之前还说呢,宫里行事,说辰时就要拖到巳时,巳时就拖午时,一定只有晚,没有早的,今天累得很,让娴月再睡会儿。”
黄娘子也只能依她。
凌霜也不忙着洗脸,一面伸懒腰一面往外走,看见中庭已经堆满了各色仪仗、礼物、以及一台台的嫁妆,婆子丫鬟都穿上了喜气洋洋的新衣裳,一顶漂亮的花轿停在中间,这是真正的八抬大轿,华贵大气自不必说,形制也是比照官轿,样样Jing致,各色红绸锦带,花团锦簇,轿窗都用明瓦,压帘子的坠子都是金玉麒麟,通体苏绣,绣龙凤,鸳鸯,福字,喜纹,还有石榴和喜蛛,都是吉祥寓意的图案。
凌霜打起轿帘,进去看看,看见里面放着尊小小的喜神娘娘神像,端坐在轿中。
“哎呀!”娄二nainai立刻过来拉她,把她拍打两下,道:“到处乱翻乱看,这样忙的日子,还在这捣乱。”
“轿子里为什么放喜神娘娘啊?”凌霜还问。
“压轿啊。”娄二nainai道。旁边黄娘子笑着解释:“喜神娘娘爱凑热闹,又怕人看见,所以请来压轿最好,保佑新娘子平安顺遂,身体康健。
你小人家乱看乱翻,还不给喜神娘娘行个礼道歉。”
凌霜不信这些,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朝轿子行了个礼,她素来小霸王一样,但如果有人要找她寻衅生事的话,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时候了。
为了娴月的婚礼顺遂,她是什么事都能忍一忍的。
“你还不去梳洗,今日不知道多少事要忙。
你看卿云,五更就起来帮我了,你还在这捣乱呢。”娄二nainai训道。
卿云果然早早起来了,因为是小姐办喜事,内院都是丫鬟婆子,她也不很装扮了。
只简单盘个髻,簪着朵喜庆的红绒花,在那抱着册子,和秦娘子两人一样样清点嫁妆单子,又催着婆子们:“去库房,再领十匹红绸子来,叫匠人来扎绸花,把这些杠子上都扎上,光秃秃的不像话。
剪的喜字呢,怎么还不送来,喜饼上虽然都放了,但茶盏上,杯盘上,都要用上。
再叫花儿匠来,去老太太院子里把那六十盆红凌霄花盆景都搬来,排在路边,从府门一路铺进来,到时候花轿出门,街坊都要来看的,没有花不像样。
石榴这季节都没开,吴娘子,你叫几个小厮,爬树上去,把树上都扎上红花,俗气是俗气点,喜庆最重要。”
也难怪二nainai偏爱她,实在是左膀右臂,哪怕娄二nainai从现在开始一言不发,她一个人都能把这场喜事张罗得像样了。
凌霜去梳洗,换了衣服出来,庭院里又换了一番模样了,卿云带着丫鬟们去了后院,小厮们在往里面抬东西,是一套簇新的桌椅,比之前的华贵不少。
婆子们在搬椅垫椅靠之类,都是锦绣辉煌,Jing致得很。
“怎么把桌椅都换了?”凌霜问。
娄二nainai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回她,道:“还说呢,紧赶慢赶,这套桌椅还是昨晚才打好,一大早送过来,事情全撞在一起了。
新娘子要给爹娘磕头,要当着夫人面哭嫁,之前那样的旧桌椅怎么行。这套才招待得起那些命妇呀……你别跟我打岔了,快去把娴月叫起来,该梳头了。
丽妃娘娘连夜让宫人送了凤冠来,可重呢,让梳头娘子先梳好,上轿再戴,不然只怕要累坏了。”
“那就别带了,之前那顶就很好。”凌霜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