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不是他下了狠手, 把叛党亲手全杀了个一干二净,这老东西恐怕还不会战战兢兢地跪在着给自己开罪。
他脸色仍然Yin冷, 没有任何好转的架势,一想到谢玄受伤,心头就像被万千蚂蚁啃食似的, 烦躁难耐,谢独一却笑了声, 意味不明地说道:“哦?是么, 你对我忠心耿耿?”
那老东西果然立刻顺杆往上爬, 连声道:“那是自然, 魔族以强为尊, 我等早就对尊上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忠心耿耿。”
酸腔酸调,拐弯抹角,墨姚养出来的部下皆是如此,个个Yin险狡诈的出奇。
他伸出手,朝那老东西招了招手,淡淡道:“过来。”
那老东西犹豫了瞬,半晌,才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到了谢独一面前。
“尊上,我……”
下一刻,他的头颅被谢独一狠狠攥碎。
全场死寂,几乎失去了呼吸声。
谢独一收回手,用一团魔气把手上的血污烧了个干净,而后才漠然地看向周围的人,说道:“继续。”
所有人心头都升起无尽的惶恐,生怕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
没人敢再出声,谢独一的目光在他们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倏忽露出笑意,说道:“除了他外,再没有对我忠心耿耿的人了?”
他这话问的,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致命的问题。
谢独一伸出手,指向其中一个魔族,又道:“你,过来。”
那魔族立刻跪下猛磕了几个响头,痛哭流涕道:“尊上饶命,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
话隻说了一半,回音仍回荡在大殿里,头却已经被赤红长刀剁下,滚落在角落。
谢独一莞尔道:“还有人想说什么吗?”
表忠心会死,求饶也会死,没人知道谢独一究竟想听什么,他就像只是单纯为了杀人泄愤般,残暴无情,毫无怜悯。
绝望笼罩在大殿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们知道,逃不掉的,地上那些碎落的残尸就是下场。
“尊上……”这时,终于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开了口。
谢独一侧目看去,只见人群最后方,艰难地走进一个“人”。
说是人,其实已经快没了人形,腿都被削断了,只剩下手和身子,他竭力地爬过来,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属下无能,被墨姚Cao纵成了傀儡,罪责难逃,但求一死。”
他抬起头,饱含着热泪看向谢独一,谢独一似是怔了怔,一瞬间从滔天的怒火中剥离出来。
肩头的寒鸦颤了颤,从谢独一的肩头飞落,化作了人形扶起地上那人,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只是变成傀儡,腿呢?腿呢!”
地上的人苦笑了声,答非所问地说道:“沉屙,墨姚为此事筹谋了数十年,一朝暴露定还有后招等着尊上,你要尽责,千万别拖尊上的后腿。”
说罢,他推开了沉屙,缓缓垂下头,露出一截颈子来,低声重复道:“尊上,宿毒罪责难逃,但求一死。”
谢独一沉沉地盯着他,良久,竟被气笑了:“死,是最简单最轻易的事。你以为犯了这么大的罪过,就能一死了之?”
沉屙倏然睁大眼睛,跪在谢独一面前道:“尊上,沉屙愿代宿毒受罚,求您放过他!”
闻言,谢独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沉屙,你觉得我姓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沉屙一愣,他看过谢独一和谢玄的相处,也知道谢独一厌憎墨姚的背叛,良久,他试探着说道:“回尊上,姓谢。”
话音落下,他恍然大悟,再看去时,谢独一神色恹恹地朝他摆了摆手,道:“都滚吧。”
他答对了。
若是姓墨,此刻他和宿毒都已经上了黄泉。
在沉屙扶着宿毒离开前,谢独一忽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明日起,你们两个彻底清洗魔族。”顿了顿,他的目光扫过殿下每一张脸,嗤声道,“若让我再抓到一个叛徒,你们二人就领死吧。”
沉屙宿毒连忙应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不仅不算什么惩罚,甚至还算一件好差事。
今日过后,墨姚的手足恐怕都要被谢独一断个干净。
大殿被收拾干净,人去楼空,只剩下谢独一沉默地坐在殿前,没人敢前来打扰他,他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远处夕阳落下,余辉满山。
很多年前,他也曾信任过墨姚,就像沉屙宿毒如此信任他一样。
他的父母情感淡薄,但相敬如宾,始终说不上什么关系不好,墨姚掌管魔族,常常无暇顾及他们母子,大多时间,谢独一都跟着母亲长大。
他娘是个很有意思的魔族,与其他魔族都不同,不修魔,因为她是人类养大的。据说七岁那年从魔域走失,被一户农家给捡了回去,她模样Jing致漂亮,做事又干净利索,被那家人当眼珠子心疼。
闲暇时,她便跟着农户一起下地插秧,干农活,捡稻谷,每次一做事,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