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来到里间,隔着屏风跟太子妃对话。
“孩儿目前还好,看着睡得很安稳。”
太子妃温婉的嗓音从里头传出来。
“那妾身就放心了。”
两人间隔着一个屏风,屏风上绣着双燕绕枝花样,朦胧间可见太子妃倚在床榻曼妙的曲线。
太子斟酌如何开口,片刻,他轻松说道。
“今日怎么想起让嫣姐儿过去敬茶?”
里头停顿了会儿,随即,温婉的女声不徐不疾道。
“少夫人头一次来东宫,还帮了那么大的忙,妾却不能亲自招待她,心下难忍惭愧,恰好嫣儿暂住东宫,遂就想让嫣儿替我敬杯茶。”
太子默默松了口气:“原是如此,倒也说得通,只是差点让述赫夫人误会,下次不要这样了。”
太子妃沉默了会儿,笑着道:“嫣儿回来告诉妾身了,是妾身思虑不周。”
太子点点头,不欲再多说,准备转身离开。
“只是殿下,若妾身说,妾身当真有这个心思呢?”
眼看太子就要走出门外,身后太子妃突然开口。
猛然转头,太子难得愣怔,眉头一点一点锁紧,有些难以理解。
“你为何这么做?”
太子妃露出苦笑:“殿下不是比我更加清楚这个原因吗?您和覃大人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感情深厚,但覃大人不代表齐国公府,齐国公向来对东宫敬而远之,妾身只是想帮您增加筹码罢了。”
当然,她亦有私心,等太子顺利登基,覃煊将来势必会成为太子肱骨之臣,她总要为她的孩子早做打算,嫣姐儿是三叔的庶女,三叔官职卑微,且亦是庶出,嫣姐儿能给覃煊为妾也不算辱没了她。
太子皱眉,眉宇冷淡。
“你亦知道,孤与述赫乃手足的交情,你自作主张时,有没有想过此举会损害到孤和述赫的情分,太子妃你究竟是真心为孤着想,还是打着为孤好的名义做出格的事?”
见太子生气了,太子妃有些慌张,慌忙撑起身坐好。
“殿下,妾身绝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妾身敢对天发誓,妾身完完全全是为您着想。”
就是有替小儿打算的心思,也是在能帮到太子的前提下。
听到这话,太子神情没有任何波动。
“你是孤的太子妃,延绵子嗣,教管后宫才是你的职责,其他事莫要再插手。”
“是,殿下,妾身铭记于心。”太子妃再不敢有任何逾举。
“明日将四小姐送回府中,日后若无必要,不要再随便传人进宫了。”
太子丢下这么一句话,甩袖离开了。
身后,久久响起一声。
“……是。”
◎130◎
临睡前, 鱼柳抱住她,低声安慰道:“主子,别生气, 奴婢观大公子确实没有纳妾的想法, 想必都是那萧氏自作主张。”
陆今湘揉揉额角, 觉得她现下心态有些不对劲,就算覃煊当真纳妾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明明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和离。
但自从听到乔子云那些话, 就有一股压不住的邪火在胸口扑腾, 连带着,她看覃煊都不那么顺眼, 换句话说, 就是有些迁怒他。
但其实她知道,她不该,别说这个年代纳妾本就稀松平常, 就说他们间的关系, 也容不得她去吃醋生气。
算了, 暂时把这个心情抛下, 奔波一天,她有些累了。
放下手,对鱼柳道:“我累了, 备水沐浴吧。”
鱼柳急忙应一声, 转身去吩咐婆子和小厨房, 热水已经烧好,只需要把水倒进木桶里, 陆今湘是条咸鱼, 平时就经常被鱼柳关月伺候搓澡, 更别说此时,她是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只想抓紧洗好,早些上床休息。
最近有些嗜睡,洗完澡,她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日,覃煊去上值。
散值后,带上整理好的科举改革的提议手册,绕道来到东宫。
两人讨论到酉时,顺便留在东宫用了晚膳,完了继续讨论一阵,覃煊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太子开口叫住了他。
覃煊疑惑回头,看见太子面上露出踌躇,片刻,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叹口气道。
“回头跟弟妹说声对不住。”
覃煊:?
随后,太子苦笑着将昨晚的事情讲述一遍,对给他们夫妻带去的麻烦感到十分抱歉。
“孤万万没想到,太子妃会自作主张,她说见你已至弱冠,膝下却未有一个子嗣,难免起了撮合之心,况且你也知晓,太子妃一直觉得孤势力太过单薄。”
说到最后未尽之语,太子无奈叹息,语气有些晦涩。
太子虽早早被立为太子,但生母并不显,外家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帮助,太子妃虽天然站在他这一边,但其出身的萧府在京城中只是个没落二流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