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膳,吴顾氏仍来了,然后便是日日都来,某日顾寂下朝晚了,她被迫与宋娴慈还有顾宁一同等着顾寂回来,从此后的清晨开始,便索性与顾宁差不多时辰过来,三个人整整齐齐站着等顾寂。
这使得顾寂每日下朝回来,脚步快得让两个近卫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又过了些时日,宋娴慈正给顾寂做着衣衫,兰堇进来禀报:“夫人,大姑nainai身边的朱妈妈求见。”
宋娴慈沉思片刻,笑道:“请她进来。”
朱妈妈进来后便给宋娴慈跪下了,老泪纵横地说自己女儿被那狠心的夫家划了一刀,脸上留了道又长又深的疤,若是这口子是在身上便不敢来叨扰夫人,但如今女儿眼瞧着一辈子就要毁了,便厚着脸皮来求主家施舍一罐药膏。
宋娴慈静静瞧了她许久,方轻声道:“女儿家容貌最是要紧,你让她安心。过两日我便让人给你送两罐过去,定能全消了。”
为吴顾氏也为女儿能摆脱夫家,朱妈妈狠心让女儿激怒了她丈夫,冒死挨了这一刀,本已做好女儿一世不出门的准备,却没想到宋娴慈主动多给了罐。听闻将军脸上那么严重的疤只用了一罐便好得干干净净了,那自己女儿的脸,岂不是保住了!
朱妈妈跪地重重磕了好几个响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大慈大悲,必有善报!”
宋娴慈忙让兰堇把她扶起来,问道:“你女儿嫁了下手这般恶毒的人,以后打算如何?”
朱妈妈咬牙切齿,又带着一丝快意:“这牲畜有些势力,他一直不肯与我女儿和离,我眼瞧着女儿受苦却没法子。如今他下此毒手,多少人都看见了!看他还有什么脸面留我女儿!”
宋娴慈点头:“那便好。朱妈妈且安心回去吧。”
朱妈妈又谢了两声,这才退了下去。
宋娴慈皱眉静坐许久,才继续捏起了针。
这边吴顾氏得了药膏,当天晚上便抹在了胸口上,药膏一上肤顿觉一股清凉渐渐渗入肌肤深处。一夜过去,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敞开衣领看一看,果真见到那个骇人的字淡了些许。
苍天有眼啊!让她顾家娶了宋娴慈回来,让弟弟恰巧受了伤以致引出弟媳的奇方!
多年所愿即将得偿,这洗脱不掉的耻辱终于要离她而去。吴顾氏再忍不住,坐在床上压低了声音痛哭出来。
作者有话说:
助夫姐从九年前的屈辱中解脱出来t
◎寻医◎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寂听着外头即使快入秋也未停的蝉鸣,皱眉道:“我叫陈沉去把这恼人的东西给抓了。你睡觉轻,别晚上又睡不着了。”
宋娴慈正低头收拾着包裹,笑道:“不必了,都听了两三个月的蝉鸣了,早习惯了。”
顾寂垂眸轻声说:“这些日子长姐笑容越来越多,也愿出去与其他府的夫人说话赏花。想来她身上的疤消了之后,已慢慢释怀。”
宋娴慈出了会儿神,想到朱妈妈在几月前也曾眉开眼笑地提起她女儿的脸敷了不到一个月的药膏便好了,点点头:“将军可放心了。”
顾寂眉眼舒展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忽又想起瘫痪在床的母亲,眼神暗了暗。
宋娴慈摸了摸他的脸,柔声安慰:“别急,明早我们便动身去南境寻沈不屈沈神医,等到了南境,沈神医也差不多出关了。”
顾寂深深呼出一口气。
那日妻子将药膏给了朱妈妈后,便同他说了要带他去南境求沈不屈为母亲医治这事。这些年他寻遍名医,连太医院的院首也曾被他请进府,但仍是无用。他也曾动过将沈不屈请来的心思,奈何此人不知躲去哪儿了。他心中感激:“南境路远,此番要辛苦夫人了。”
宋娴慈想到三年多前顾寂护了祖父与父亲一路,笑着摇头:“这是娴慈应做的,将军不必言谢。”
第二日用早膳时吴顾氏拉着宋娴慈叮嘱了好一阵,末了还不忘警告自己亲弟弟:“……南境离盛京千里之遥,你可得多多体贴我弟媳!若回来时我看着娴慈少了一两rou,你就跪家祠去吧!”
宋娴慈只是笑。自用了药膏后吴顾氏便愈发同她亲近起来,什么铺子里上新了什么物件,都得第一时间买来送给她,出去和其他府的夫人们小聚,也张口闭口说她贤惠。
顾寂眸光温和,轻轻点了点头。
顾宁撇撇嘴:“长姐现在待嫂嫂比待我都好,嫂嫂敬茶那日您还为难人家来着!”
吴顾氏:“……”
“阿宁!”顾寂沉声道,“不可言长辈之过。”
吴顾氏脸上挂不住,对着宋娴慈讪讪道:“以前是我错了,娴慈别怪我,我明早便端杯滚茶站一个时辰。”
“长姐言重了,”顾寂皱眉,“娴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您以后好好待她便是了。”
宋娴慈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
虽顾寂这么说了,但想到宋娴慈这几个月为顾家做的,吴顾氏还是觉得惭愧:“阿寂娶了你真是我们全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