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唰,唰,唰,”草地被踏动的脚步声!卧倒!我和王帆匍匐在灌木丛里,静气观望。
两个哨兵就在离我俩不远处的小道穿行而过,手电筒还朝我们这个方向扫了几下,所幸没发现什麽。
耳边传来了一种均匀细微的马达声,我们止住脚步,前方二十米处是沙包环筑而成的工事,一座军用雷达不停地旋转着那扇大耳朵,那就是山顶了。我们脚底下有几条电缆,通往山背面的腹地。
这里一定距指挥部不远!我俩沿着电缆线向下搜索,穿过山谷的一条小溪,来到了一处较为宽阔平坦的谷地,远远望去,共有四座大型帐篷,密闭的门窗透出细微的光亮,不时有人员出入,周围有哨兵往来巡逻,戒备森严。收获颇丰!原路撤回!
从铁丝网钻出,与同班战友会合,在地形图上简单做了标记後,依然分为两组,一前一後,我们潜行到了68号高地附近。这座山不像124,坡缓顶圆。除了山顶构筑有工事以外,在山腰的一处平缓地带,我们发现了十几顶小帐篷,一个排的规模。高地反斜面的山谷中,我们还发现了几个大型的苫布遮盖的堆砌物,另外有几门高射炮。很显然,此处是军火库。
我班已经完成侦察任务,抬腕看表,凌晨三点四十八分。我命令道:“沿124、68号高地右翼,分组交替撤退,目标56号高地边缘。注意隐蔽,保持肃静!”
在崎岖不平、草木丛生的岛屿上,我们像游蛇一样迅速交替穿行,保持高度的机警,倾听和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走走停停,不时卧倒隐藏,以躲避哨兵的巡逻。到达会合地点的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一分。
距离会合时间还有九分钟,鹏哥他们还没回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但从每个人紧张的面部表情、带有颤抖的呼吸声中可以感到,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焦灼不安!
“得得得得……”表针仍旧在按部就班地滴答作响,而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我越发地忐忑了:鹏哥他们遇到埋伏了?
四点二十八分了!整整过去七分钟了!惊心动魄的七分钟了!我的汗顺着帽檐流了下来,流进了脖领。身上由於本已shi漉漉的,不知出没出汗,就是觉不出热来,冷汗!妈的,好似已经过去七个年头!
由远而近,竖着的耳朵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步伐较为凌乱,不似岛上的巡逻兵。 “卧倒!”为确保安全,我仍旧命令大家隐蔽。
“噗噗噗噗!”脚步声目标明确,直奔我们而来。可以肯定,是鹏哥他们!乖乖!但我仍匍匐在地,旁边的战友也不动声色。
越跑越近!从夜视仪中可以明显看到,鹏哥跑在最前。怎麽?他身上背着一个人!
过来了!四点二十九分!好凶险!
站定,鹏哥身後几个人帮他接过肩上的伤员。我从礁石後略微探出点头,低沉地:“口令!”
“钝器!”
“歼击!”“鹏哥!”我站起身,跃了出去。旁边的战友们也纷纷跃起,迎了出去。
“怎麽回事?”我的话音未落,鹏哥严厉的手势制止了我,後半截话语缩了回去。
“一班、二班、三班,组织清点人员、装备,撤离!”鹏哥迅速下达了命令。
退chao了,我们穿过宽宽的海滩,重又游入大海深处,游向准时等候在那里的机帆船。由於海流方向的变化,机帆船等候的地点也随之向南偏移了一海里,早在我们出发之前,已经计算好了。
受伤的战士腿不能动弹,估计伤得不轻。我和鹏哥以及其他几名水性好的战友轮流牵扶着他,奋力游着。一身shi透的作训服、十几斤的行囊裹挟在身上已经很重了,再加上一个伤员,泅渡难度可想而知,但那是我们的战友、兄弟,克服千难万险也要把他带回去,而且决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是我们的做人准则。
或许是连续高度紧张,我机械地游着,没觉得疲惫,反倒异常兴奋。眼前过电影一般不断闪现着在岛上的一幕幕情景,当兵为什麽?从刚才的经历中,我在答案以外悟出了更多:砺炼人生,强化心志……受益终生啊!
看到了!那每隔两秒闪动一下的微弱亮光!这是我们出发之前就约定的,没错!是我们的机帆船!鹏哥忙掏出手电筒,点亮,向着亮光处划着圆圈,示意着我们的返回。
激动的心脏快乐地跳跃,弟兄们奋力地划着水,迎着波浪,朝着那勇士的乐园,朝着那欢跃的时刻!
船上的战友在向我们挥手,伸出臂膀迎接我们。好像回到了家,见到了亲人,我们拼出全身气力,游到船边,顺着扶梯攀上船舷,然後又回过身,帮助其他战友爬上船……
低沉的马达声伴着浪涛的颠簸,船载着我们远离了岛屿海域。与鹏哥,与船上的战友,与自己的弟兄们热烈地拥抱。起初不敢声张,继而,随着岛上的探照灯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欢呼喝彩声就像那飞溅的浪花,从我们的肺腑激涌而出。一群矫健的年轻战士,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庆贺着属於他们自己的胜利,也庆贺着自己军营硬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