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伯母说,你那是打小养成的习惯。还是备一条吧。”陆姩折起帕子,塞进他的外套口袋,“你忙吧,我去给你熬一碗汤。”
彭安拍了拍她的腰:“辛苦陆小姐。”
陆姩从他的手掌里溜走,回头望过去。
他没有再用手帕擦拭了。
*
做戏做全套,陆姩在厨房忙活。
金长明过来烧水,问:“陆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姩打开锅盖:“彭安到处奔波,我给他熬一碗汤,补一补身子。”
金长明笑了:“陆小姐有心了。彭先生对你非常用心,以前一听到你有什么事,他就着急。他对男女之事没经验,嘴上不承认,其实真正盼着你好,你要跟谁走,只要对方是好男人,彭先生都接受,他啊,心怀宽阔。”
陆姩舀起一碗汤。
如果金长明的话是以前说起,她肯定满心欢喜。
只是她和彭安现在立场不定,她才知道他对她的用心,只会让她对他心生不忍。
*
陆姩端起那碗汤,过去书房。
彭安正在翻阅文件。
她问:“陈展星走了,云门是不是由你负责了。”
他点头:“嗯。”
“你也是黑老大了?”
“云门在香港有经营产业,我只负责他们的商业。”
她把汤推到他的面前:“我特地为你熬的。”
汤散发出浓郁的鸡香味,清澈透亮,浮着几片姜几片葱。
幸好,没什么不知名的植物。“陆小姐怎么突然关心我?”
“难道我以前不关心?你坐轮椅的时候,我不是叮嘱你要多休息,不乱出门。那也是关心的一种方式。”陆姩敲敲桌子,“你要是辛苦,以后我天天为你熬汤。”
“我何其荣幸。”也许落得慢性中毒,不死也残的下场。
“你信不信我对你日久生情?”
“不信。”
陆姩拉了一下他的头发:“不要怀疑我的真心,喝汤。”
彭安只好尝了一口。
还行,没有立即暴毙而亡。
她推开窗户,望一眼远山:“彭安,是不是日本人打到哪里?你就离开哪里。”
“不是离开,我还有产业在上海。”
“可你想来香港吧?”
“七月以来,很多人都来香港了。”
陆姩点头:“你们是审时度势的人。”
彭安放下汤碗:“风太大了,你别在窗边吹。”
她掩上半扇窗:“对了,我有一阵子没有联系张巡捕,一会给他打个电话。”
“什么事?”彭安望她。
“问问蒋婉柔的消息。”陆姩就要向外走,“我跟他聊聊。”
她穿了一件月白旗袍,纤若杨柳,细腰轻轻摆动,时而向左转,时而向右转,旗袍边角随她的身姿而飘动,纤细的双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摇曳如湖水清波。
她去开门,突然被扳过身子,她的背抵住门扇,才要启齿说话,就被堵住了。
和昨天一样,彭安的吻很规矩,他啄几下,手掌在她腰后摩挲:“你和张巡捕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那不是打扰了你?”
“没关系,我忙完了。”彭安按下门锁,摆明不让她走。
她只好留下来。
张均能温和的嗓音从电话筒传来:“陆小姐。”
陆姩不自觉笑了,问起蒋婉柔。
张均能:“陆小姐,上海现在很乱,调查有些阻力。”
陆姩:“张巡捕,辛苦你了。上海沦陷了,你怎么样?”
张均能:“陆小姐,别担心。我没事。”
陆姩:“等我的案子结了,我就回上海。张巡捕,到时候再见。”
张均能:“陆小姐再见。”
陆姩挂上电话,无辜地望彭安:“怎么样?我和张巡捕之间,哪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的。你知道的,张巡捕是个大好人,天底下绝无仅有的好男人。”
她半靠在桌沿,一脚提上,大腿的一边从旗袍开衩处露出,滑出流畅的曲线。
彭安一手搭上那片莹白,摘眼镜,低下脸。
陆姩以为,这个男人只会简单相贴,哪知,他一口咬了上来,叼住她的下唇,向外扯,再松开。
他看着她的红唇弹了回去,手上使劲,掐柔掌心里的肌肤。他没规矩了,唇齿进攻。
二人唇贴着唇,舌勾着舌。
陆姩急促的喘息被他覆盖,她向下仰,无处依托,只得搂紧他的肩。
金律师的话真的信不过,说好的“宽阔”呢?
彭安不是完全免疫,心里燃起杀意,身子流淌着沸腾的血。
他和她斗,也和自己斗。
他时时提醒,别真的把她弄死了。
彭安闻尽了她的气息,从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