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用指腹将苏妧脸上的泪珠擦掉,不管会不会弄脏自己?的手,“我改了婚书,是在我们成婚的一月之后。”
苏妧有些错愕,她以为,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可没想到,竟然?这般早,“为什么?”
忍不住问出这句,苏妧本是没想着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陆砚瑾看似威严,又是在世?家大族中长大,年少就?成为当朝数一数二?的权臣,自是不怒自威,只是却鲜少有人发现,他其实更多则是随心所欲与肆意妄为,这些在床榻情/事上十分明显。
然?而陆砚瑾却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对她道:“我也不知?,但却觉得,那本就?是你应得的,至少百年之后,我身边合葬的人以及碑文之上的名字,不该是他人。”
苏妧推在他胸膛上的手突然软了下来, 胸腔之中有股不知如何说的莫名感受。
见苏妧不再说话,陆砚瑾也只是轻轻用指腹摩挲着她手腕。
周身气息上涌至苏妧的鼻中,二人什么都未曾做, 却又全都是彼此的感觉。
苏妧又下意识的推着陆砚瑾一下, 他也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就直起身, 没有再无?方才那般压着她。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在那之前?,苏妧可有承认, 她是对陆砚瑾有了十分的恨意。
可时至今日,听到陆砚瑾说的话, 还有他做的事情, 都觉得好似不了解眼前?的人。
苏妧侧过头,青丝随着她的动?作也在陆砚瑾的指尖滑过,只?听见许久后, 房中施/旎的气氛都散去不少,苏妧才柔柔开?口,“如今说这些, 还有何用呢。”
先是她离开?,再是拿到同陆砚瑾之间的和离书, 他们之间已经经历太多, 早就不复当初了。
苏妧努力将眼中的泪花压下去, “王爷大抵也是清楚的,你我之间的身份悬殊, 始终无?法改变, 以后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所以, 我不想再过那般的日子了。”
她的手指无?意中蜷缩,腿也弯曲起来,整个人瘦削的躺在床榻之上。
一提及从?前?王府的日子,苏妧好似又想起那时婆母对自?己的苛责,想起府中下人的种种目光,更是不会忘记,纪漾小人得志的神?情。
她深吸一口气,对陆砚瑾说道:“其实王爷上次所说,不是不可。”
她指的是,陆砚瑾娶旁人为妻的话,若是没有这个毒,二人并?不会纠缠在一起。
苏妧没等陆砚瑾说话,就直接道:“江公子还有崔哥哥,他们可安然回来了?”
站在旁边静默的陆砚瑾,嗓音低沉的“嗯”一声,“昨夜,我们一同进城。”
苏妧听到这处,才稍微放下心,“如此就要多谢王爷。”
陆砚瑾的手滑过苏妧的脸,“阿妧,你我之间,从?不需要说谢。”
他十分后悔,那日竟想用他再娶的话,让苏妧被迫接受,若是没有,陆砚瑾想象不出,也是不敢去想,他也怕,怕苏妧心中所想并?不是他料想的那般。
苏妧动?动?嘴唇,始终未曾说出旁的。
房中一直无?人说话,久到若不是苏妧的鼻尖仍旧环绕着松柏香气,几乎都要以为陆砚瑾早就已经不在这处。
午后的光照进来,内室多了些闷热。
婢女们重新进来将冰给添上,才少些暑气,带来阵阵的冰凉。
陆砚瑾看着闭上眼眸的苏妧,用手背抚过苏妧的脸颊,“阿妧,我从?未想过另娶旁人。”
苏妧眼睫颤动?,却始终没有睁眼,可陆砚瑾就是知道,她定然是在听着的。
“那时我以为用岁岁可以留住你,却不想你还是未能?停下,我当时亦不知如何想,想用娶妻的事来看你是何态度。”
这话陆砚瑾说的十分涩然,他向来不擅长解释,如今更是不知,要怎么与?苏妧启齿此事。
苏妧睁开?杏眸,望向陆砚瑾。
不远处的香炉中沉水香使人静气凝神?,苏妧发胀的头脑都因?香薰好了不少。
她朱唇微启,说出的话甚是伤人,“陆砚瑾,我说不爱你,是真的。”
陆砚瑾的手垂下,有着说不出的挫败来。
他闭上眼问,“岁岁呢?那岁岁怎么办?”
苏妧慢慢从?床榻上坐起,陆砚瑾也并?未搀扶她,她笑得有些苍白,轻声道:“岁岁有王爷照料,我很是放心。”
依旧是从?前?的说法,陆砚瑾恍然明?白,其实苏妧才是那个最?为狠心的人,她认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任何可以改变的余地?。
苏妧说得有些口干,垂下头,无?意看到手腕之上的伤痕。
声音似娇似柔,“多谢王爷替我解毒,也谢谢王爷替我救出他们,我们之间,互不相欠,两清可好?”
她主?动?说起中毒一事,也深知今日醒来,是自?己太过无?理取闹一些。
若不是因?为中毒的事情,陆砚瑾昨夜也不会如此,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