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前几天以为没纸了,赶紧趿着拖鞋跑去楼下超市买了一提抽纸,没想到原来都在柜子。
曹弥庆幸地合上纸箱盖,心想还好是她一个人住,错误也能自我消化。要让她妈知道,肯定会念紧箍咒,疼死不懂得勤俭持家的曹弥猴。
曹弥把纸箱推到身后,又从柜里掏出另一个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她上次整理时随手扔的小东西。什么商家赠送的手机支架,粘性极差的挂钩,外加几个钥匙扣。
就是没有她想要的浴巾。
很好:
曹弥拍了拍手上的灰,把箱子推回柜底,懒得再找。
毕竟买回家的商品都保持这么一个贱属性,就算没被塞到犄角旮旯,也是能凭空消失,再也找不到。
等什么时候不找了,又会贱溜溜出现在眼前。
算了,干脆让他在浴霸下烘干得了。
曹弥冷酷无情地pass掉找浴巾的任务,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挂在衣柜最里层的一套毛绒睡衣拿了出来,放到亮着灯的浴室门前。
对方身形纤细,骨架看样子也不大,应该能勉强穿上。
浴室灯亮着,里面传出哗哗水声。
小脏狗在努力刷掉最外面脏脏的一层皮。
曹弥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她这人冷,提不起热情招待别人。
收留对方一晚,已经很够了。
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
果然不愧是单身独居人的家,上仓装满了瓶装罐装的各种饮料,家当塞得满满登登,姹紫嫣红像道七色彩虹。
甚至下意识想伸手,拿起放在最外侧的一罐冰镇可乐。
她:……
遭了,条件反射。
曹弥瞅了一眼冰箱,还是收回蠢蠢欲动的右手。
冷藏室唯二的菜,一是被挤到角落边边的盒装鸡蛋,二是被她随手插在柜门上的一袋香肠。
像是给灶王爷享用的可怜贡品,再燃上几柱红香。
曹弥兴致缺缺地关闭上层冰箱门。蔬菜作为亮眼点缀,她可以不吃,但不允许没有。
曹弥不死心蹲下身,打开了冰箱冷冻层。
这里更不得了,全是饺子汤圆类的速冻食品。塑料袋里结的冰霜,就像大雪纷飞时,冰天雪地的白。
曹弥:不好意思。
这搞得她有点想去阳台,把那几盆绿植当配菜薅来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生活逼得曹弥不得不妥协。退而求其次,煮了锅泡面,顺手下了几个饺子当配菜。
曹弥关掉灶台的火,因为面里放了饺子,汤不是那么清澈透明,带着些许淀粉勾芡过的粘稠感。
她刚打算盛面,就看到少年从卧室走里出来。
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年纪,让他的脸部棱角没有特别锐利。
小了几号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手脚那短了一截,露出瘦削纤弱的手臂和小腿。
因为刚洗了澡,头发也不知道吹干,从发梢往下还在滴着水。
水珠开开心心坐上滑梯,一下就滑到了底,跌落到肩膀附近的毛绒衣服上。
曹弥眼角一跳,此刻她好像被她妈附了体。
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曹弥严厉喝道:“为什么不吹头发?”
是难得显现怒气的声调。
不等少年回答,视线往下看,她注意到对方赤裸踩在地板上的脚,瞳孔猛地一缩。
对方脚趾被热水泡得粉粉的,在曹弥视线中不安分地扭在一处,衬得脚背上那块骨头格外显眼。
哦草。
曹弥眼角都要呲得裂开,从眼角脱落。
她眼睛难受得生疼,终于明白她妈为什么看她眼不是眼的,恨不得棍棒伺候把她逐出家门。
厌恶、理解、成为。
对不起,她现在也没办法控制自己。
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曹弥,此刻心里燃着莫名怒火,抑制不住脱口而出:
“为什么鞋也不穿?!”
“姐姐。”少年没料到曹弥会这样质问他,被骂到一怔,然后用牙咬住唇,一脸委委屈屈样。“对不起,是我没能找到吹风机。”
“以后不会了。”
曹弥额角突突的疼,像她妈那样伸手揉着太阳穴,忍不住回嘴道:
“吹风机就在水槽下面的抽屉里——看不到也不会去找吗?头发不吹干,以后老了头疼犯病我可……呃——”
她说的十分流畅,念顺口溜一样,快要说完才回过神,其他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这种说教一般的话,让曹弥觉得羞耻又尴尬。她想用脚趾抠出一座坟墓,再把自己埋进去。
就连空气里,都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凝滞感。
曹弥抬眼往上看了看对方湿漉的发,不慎撞到那双泅着水雾的通红眼眸,又赶紧掩耳盗铃似的把眼睛往下瞥。
她抬手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