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学金存在这张卡里。这张卡的存在,无人知晓。父母离她太远,只要她不说,他们就不知道奖学金的事。她从没动过这些钱,因为这些钱是她打算以后上大学,拿来交大学学费的。但是礼拜六,情人节这天,书yin出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最近的自助取款机取钱。输入金额的时候,她在2和5之间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按下5。取了五百块钱。书yin揣着钱,像是揣着珍贵的和氏璧。坐公车过去的路上,她手始终放在口袋里,紧贴着钱,生怕一不小心,钱就丢了。公车往前开,远远的,她看到车站处,沈以星和一个男生并排站着。男生身形清瘦挺拔,熟悉的让她在心里喊出了他的名字。商从洲。是他。节日车流拥堵,离车站约有三十米左右距离,公车堵在车流里,停滞不前。商从洲和沈以星是偶遇。他眉宇间带着几分友好的调侃:“谈恋爱了?”沈以星笑眯眯:“才不是,我和好朋友约了一起看电影。”沈以星自己有亲哥哥,然而在她眼里,商从洲更像是她的哥哥。当得知她交了朋友后,商从洲会夸她人缘好,还会打开钱包,抽了几张红钞:“带你朋友去吃点好的。”沈以星大大方方地接过:“谢谢从洲哥哥!”将钱塞进口袋后,沈以星问他:“从洲哥,你怎么在这里?你该不会是来约会的吧?你谈恋爱了?”一连三个问句。面对沈以星古灵Jing怪的八卦表情。商从洲无奈:“原本打算来这边的书店买套卷子的,可惜没货了。”沈以星一脸失望:“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拥挤的车流疏散开。公车到站。“小屁孩,就知道谈恋爱。”商从洲说,“行了,我车到了,先上车。你和你的好朋友玩得开心点。”“嗯,大方帅气迷人的从洲哥再见!”沈以星拿了他给的钱,嘴皮子特别甜。车窗透明玻璃隔绝了两个世界。车厢内人流堆挤,书yin拨开一个又一个人,由前排缓慢往后走,走向下车门。车厢外白雪纷飞,商从洲清风霁月地笑着,他由下车门往前走,走到上车门。他们相向而行,在不同的空间里。同一时间。商从洲踩上车内台阶。书yin脚踏车内台阶。一上。一下。双脚落地。书yin眸色慌乱,于四周寻找商从洲的身影。“书yin?”身后传来沈以星的声音,语气略带疑惑,因为书yin脸上带着口罩。书yin回头。沈以星朝她奔来,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真的是你!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你了。”还不等书yin说话。沈以星复又朝书yin身后摆了摆手。“从洲哥,再见哦。”她说的话如一簇焰火,荼蘼这座落雪的憔悴城。书yin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指似乎被冻的冰凉,要不然,她的转身动作,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的僵硬,麻木,像是个机器人。灰白飘雪的天。她随沈以星面朝着公车。商从洲没有拉开车窗,他单手举起,拉着吊钩,保持身体平稳。
另一只手朝她们,不对,是朝着沈以星摆了摆。他用口型和沈以星说:再见。而后。书yin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转眸看向沈以星身边的她。书yin知道,和她相视一笑,是他的礼貌,是他的教养驱使他做出这种行为。可是那一瞬间,天地仿佛就此寂静。他的眼神只为她停留。在这一刻。在这一天。情人节这一天。从前往后,她对情人节的记忆,只停留在他望向她的这一眼里。不会再有了。这种小心翼翼的喜欢,与浅尝辄止的幸福。庆幸她脸上带着口罩,让她可以毫无掩饰地扬起嘴角弧度。又遗憾她脸上带着口罩,让他对她这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留不下任何印象。 77“我希望你眼里有我,却又不敢出现在你眼里。我想我是泛起褶皱的稿纸,是雪地里的泥垢,是晦涩难懂的诗。连我自己都读不懂我自己。但你望向我的时候,我想,你是稿纸,是霜雪,是诗人。”——《十六,十七》电影放映厅里人满为患。经过沈以星的科普后,书yin才知晓,百分之八十的观众都是奔着男一号而来的。书yin不追星,仰头望着大荧屏里浮游的星光,不得不感慨,男一号确实有张盛世美颜。只是颜值和剧情不成正比,剧情糟糕透顶,有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电影结束,沈以星还沉浸在男一号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她碎碎念着。“他怎么这么帅?”“我都想好了,我以后要当制片人,找他拍电影!”“就他那张脸,不适合演都市片,就适合演校园片,一大堆人暗恋他,结果他只爱我……啊,那我还是不当制片人好了,我直接带资进组演女一号!”“……”“……”书yin是个不扫兴的朋友。她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他喜欢你很正常。”沈以星哇了声,喜上眉梢:“是吧?我也觉得我和他很配,绝配,天仙配!”电影院在商场五楼。自动扶梯一楼又一楼地往下,二楼是各式餐饮店。彼时火锅行业刚兴起,尤其打着“渝城”噱头的火锅店,更是门庭若市。晚饭用餐高峰期,火锅店外等座的人快要将过道坐满。好在沈以星早早用团购软件提早排队,她们过去后等了不到一分钟,就叫到了她们的号。书yin拿起桌上的菜单。忽地,听到沈以星说:“你随便点,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看价格,今天的所有消费由商从洲买单。”书yin愣了愣,“啊?”看在钱的面子上,沈以星很给商从洲面子。她说:“从洲哥听到我和朋友出来玩,特意给了我很多零花钱,说是让我带你吃好吃的,不能亏待你。”书yin顿住,喉咙里像是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