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有个条件,”万仲文睁开眼睛,带着点下定决心的果断,“你答应的话,我就说呃”
梁蔚拔出了他胸口的冰刃,血喷涌而出,他嘴角噙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从不和废物谈条件,你就算不说,我也能找到阵眼,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我说的不是阵眼,”万仲文说,“我曾经自行抽出过一段记忆,我已经记不得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感觉大概还有点用,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作为你了却我心愿的报酬。”
梁蔚没再继续拔刀,像是在思考他话的真假,可万仲文等不起,他只得继续恳求,“我来时已察觉不对,恐遇不测,便提前在客栈给我娘子写了封信,求您帮我转交给她,我我”
梁蔚见他“我”到最后,终是没有把话说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顿了良久才说道:“你是想叫你的妻子为你守节,还是叫她与你一拍两散?”
万仲文眼眶通红,面上有泪痕划过,“我们成婚后,总是聚少离多,她为我劳累良多,我却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是我对不起她,死了也更不该拖累她,她她是个极好的姑娘,该有更好的归宿”
梁蔚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万仲文哽咽哭泣,搜魂术还没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万仲文情绪的波动,知道他并没有撒谎。
“娘子,之前谢无忧要杀我,是万公子替我挡下的,我觉得恩是恩,过是过,总得弄清楚的。”
李尘徽扶着墙,面上带了些血色,看起来好了一点,他神色淡然,目光却死死粘在梁蔚身上。
万仲文感激地看向李尘徽,又心怀忐忑地等待着梁蔚的回答,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赌场等待最后一局开盘的赌徒。
“夫君说的有理,”梁蔚对李尘徽不顾自己身体的行径颇为不满,但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让他失了体面,于是顺着他的话开了口。
“但我不想帮你带信,”梁蔚看着眼神开始黯淡的万仲文,继续道:“你若能活着出去,再配合我做件事,我就让人想办法解了你身上的禁制,让你和你的娘子平安终老。”
万仲文闻言猛地睁开眼,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只有之前被震出内伤还在发作,但已经是无碍性命了。
“做什么事?”万仲文自行从地上爬起来,他目光里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带上了点小心翼翼的怀疑。
梁蔚扯下自己身上外袍,披在李尘徽身上,无视他不好意思地目光,说道:“等你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万仲文朝他们夫夫俩行了个大礼,虽然并未弄清梁蔚的意图,但他还能留着半条命,就已经是梁蔚手下留情了,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自己找个地方躲好,出去之前别在我眼前晃。”
万仲文点头称是,但还是疑惑地问了最后一句,“可是该怎么出去呢?”
“你自己琢磨吧。”
万仲文眼睁睁地看着梁蔚带着李尘徽远去,走的是通往阵眼的方向。
“万仲文能救你也能杀你,你放过他,但他当时并没有放过你。”梁蔚揽着李尘徽的腰,附在李尘徽耳边说道,他们同御一剑在山间飞行,飞掠的夜风把他们两个人的衣袍刮的猎猎作响。
“我知道,”李尘徽也凑近梁蔚,感受着沾染自己体温的馨香,“可你不想杀他,我顺嘴一提,他承了情说不定他还能为你所用。”
梁蔚见李尘徽两眼弯弯,知道他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一大把,扯了扯嘴角,也露出个浅淡的笑。
“小蔚,你笑起来真好看,”李尘徽放在梁蔚腰间的手收紧了一点,“我想看一辈子。”
梁蔚躲开李尘徽炙热的目光,左言他顾地提醒道:“你站稳了,别乱动。”
入梦
“小蔚,我方才忘了跟你说,之前在林子里我还遇到了黑气凝成的怪物,它能幻化出人心中所念之人的样子。”李尘徽整理了一下表情,认真道,“但我遇到的可能只是个低级的,它的伎俩很拙劣,我一眼就瞧出不对。”
“嗯,”梁蔚说,“我在来的时候也遇到不少,处理起来虽不麻烦,却耽误了时间,所以才来晚了。”
李尘徽闻言想看梁蔚的神色,但梁蔚转过了头,不再与他对接视线,李尘徽有些奇怪,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是那些东西遇到梁蔚时,不知死活地幻化出他的样子,把被识海里杂念折磨多年公主殿下彻底惹毛了,于是被梁蔚一窝端了。
怪不得他离开后,那黑气没有挣脱符咒追上来。
梁蔚觉得自己被几团黑气影响,在李尘徽这里比较丢脸,刻意隐了下来,可李尘徽问了,又不愿意撒谎,只好这个样子了。
“所以,那黑气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着不像是普通的怨灵。”李尘徽问。
“是沾染了煞气的怨灵,” 梁蔚这才转过头来,眼神不再避着人,“被血气引了出来。”
“但奇怪的是,我查看了它们的本体,发现它们身上的怨气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