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吆喝着,把我们抓到这边来。我们还以为他们会杀了我们!”“宝姿,他们伤过娘和你吗?”见宝姿摇了摇头,她才道“面目生得凶恶不是他们的过错,拿着刀剑的也不一定就是坏人。有些人名为强盗却做着行侠仗义的事情,有些人虽然是高官王族却是卑劣无耻之极,这样看,高官还不如强盗好一一啊!娘?”抓住她手的五指深深陷入她的肌肤,血丝都要沁出。“你说什么?”月夫人颤声问道。
“娘”她因为疼痛而不住吸气。“啪!”月夫人软绵绵的一掌挥过她的脸,因为耗尽体力而不住喘息:“你不要忘了自己姓什么一一你骂高官,骂王族,就是污蔑你爹和我为国为百姓牺牲的是卑劣无耻,仗着武艺四处作乱的是行侠仗义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是我自己想到的。”月夫人合上眼,泪水从睫间流出:“是不是那个姓戈的胡言乱语?”“不是的,娘”“他们是什么人?”月夫人吃力地打断她的话。她垂下眼睑,将心思尽数藏人眼眸深处:“他们未提及,我怕牵扯太多,也没有问。”紫微垣宫严然是暗界朝廷,这样的江湖大帮派,在母亲眼中不是强盗窝又是什么?“你们在下马之时搂搂抱抱,我都看到了。他救你,不是什么行快仗义,而是从头到尾便没安什么好心!流民无数,他老弱病残不救,为什么就偏偏救你?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狡诈,只道人家帮你一把便是好人。好人不是看他只对一个人好,而是在国在大局之中取舍如何像你爹,抛下我们母女,在战场身亡,我们不能怨他。他将你当成男孩养,连你这种自以为是的顽固脾气都养了下来,但你毕竟只是个女孩家啊”月夫人咳了几声,几朵血花溅在襟上“不管怎么样,女孩家的清白最为重要。娘给你这样的容貌,本该让你一生幸福无忧,将来嫁个好夫郎,但现在逢此难世,容貌反而要为你惹祸若是不幸要活得不干不净,你还不如早早自己了结了的好!”宝姿噤声,吓得瞠目结舌。“我明白了,娘,您先歇会儿,不要说了。”“我非说不可今晚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说了。向晚,你也知道娘活不过今晚了!”低垂的脸上,刘海遮住了双眸,几滴温热的泪落在手上:“娘。’“娘不能陪你到帝京,倒是让你少了个累赘。”月夫人虚弱地张眼,将女儿的容貌记进心中“你答应娘,无论一路上出了什么事,都要活得干干净净,不要牵扯来路不明的人。像那个姓戈的,他再怎么对你好,娘也决不许你委身于他”“我知道,娘。”月向晚的手轻轻抚过母亲冰冷的额际。“你是北天王族的人,绝不可以辱了门风娘给你的那枚霜河九星珏呢?”“在这里。”她自颈中拉出一环锦线,线上垂着一弯玉珏。玉珏本色为翠绿,其中却有白色线形图案如银河长≈ap;ap;x5929;≈ap;ap;x800c;过,点点繁星司位分明,恰如天宇真图。月夫人微笑,嘴中溢出最后所剩无几的生气:“这是信物,保管好它,到帝京找你的外公坤山凤王,让他替你找一户配得上你的好人家”什么叫配得上的?寻找同样显赫的背景出身再造就一个北天王族神话?还是现实地去看,褪去权力的外衣,她们其实比布衣百姓都不如!由绚烂到平凡,老天的束缚让她挣扎得辛苦,但是却也让她得到了心的自由。月向晚茫然,心中有一把自己的尺衡量着,越出囚困已久的牢笼。似乎想飞,却不知道从何飞起;就像白鹭林中那些湖上的鸟,扑棱了几下,最终还是让羽毛落入了湖中。靠在她肩上的月夫人似乎安详地熟睡了。戈石城走到她身旁蹲下,看了半晌,伸指在月夫人鼻下探了探。“月姑娘,节哀顺变。”他道。她没有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宝姿在一旁擦着眼泪。“月姑娘”“我娘她走了?”她似不信,转头看去,手伸向那已冰冷僵硬的脸,确定没有鼻息之后才收回。她将尸体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拂了佛身上的泥灰,指着戈石城腰上的刀。“你的刀,能否借我一用?”瓣石城愣了愣,解下刀给她,紧张地看着她拿着刀在四周慢慢走了一圈,接着停下,四顾了一会,再拔出刀在地上挖了起来。他终于明白她拿他的刀是干什么了。没想到杀人的刀竟然也有掘墓的一天。“我来吧。”他走过去抓住刀柄。她推开:“你的刀已经借给我了,我来挖,你可以帮忙。”他只好放手另寻工具。宝姿也过来了。东边天际的第一道光芒照在六尺见长的墓穴上。死者面容被黄土掩上之时,戈石城听到身边的月向晚低念起了他听不懂的经文。月夫人的墓上没有碑,只有黄土。“这边风水极佳,朝南,终年有日光,前有平坡,不易受潮,后有植林,雨水难积,倒是长眠的好地。”月向晚对她母亲的离去有着超乎寻常的平静。风吹过时,长发飘起,修长的身形纤如白鸟,似要凌尘飞去,只有清丽的容貌稍稍冲淡了她那不受尘世拘束的幽深清冷。“月姑娘,你们还要跟着流民走吗?”他不禁问。“我们现下也是流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戈石城回头,不自在地看着离去的赵奔正打给他一个手势“我是说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们家小姐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宝姿在一旁叽咕着。“我娘要我去帝京投亲。”她答了,等着他的反应。他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帝京离这里不止千里,一路上很危险,你们两个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