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朝佣人使眼色,“去,再弄几个菜。”祁炀摆手婉拒,拉开板凳坐下,“不用麻烦,我不挑食。”不太礼貌的行为,却没惹得时家人不悦。俞诚微微眯眼。是时斌涵养太好,还是上四家里也存在着差距?“不算麻烦,六个菜确实不够五个人吃。”时斌入座主位,看向祁炀身侧的位置,“小宁,你就坐小炀旁边吧。”“嗯。”得到首肯,俞诚最后一个入座。相比餐桌上真正的上流人物,他显得格外拘谨,格格不入。好在祁炀高调,帮他的言行拖着底。佣人很快添上碗筷,只是菜没上齐前,众人都没有任何动作。率先说话的是祁炀,“时总,你动作还挺快的。”时斌摇头失笑,陪他打哑谜,“不急,还得再等等。”“也是,时家最近的麻烦确实有点多。”“说来惭愧,如果我有祁总一半的头脑,那这些麻烦就不是麻烦了。”“时总说笑了,都是上四家的人,自然应该相互帮衬。”正聊着,时斌突然把话题扯到俞诚。“时宁,你和小炀的年龄相差不大,同龄人一定合得来,有空就多交流交流。”俞诚听出不对劲,瞳孔微颤,“知道了。”难不成时斌是想卖儿子吗? 计划一顿饭的时间,都是祁炀和时斌在侃侃而谈,其余三人像是摆设,插不上嘴。直到散场,桌上的12道菜几乎都没动过。祁炀没多留,被俞诚送上小破车,一句道别没有扬长而去。返回餐厅时,餐厅内的气氛很不对劲。佣人已散去,时琛侧眼望着窗外,时斌品着茶,许烟则抱着胸闭目眼神。俞诚回到座位。刚坐下,许烟掐着点睁眼,“说说吧,为什么要把他接回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之前在花园里没深究,原来是在等着这一茬。俞诚转转眼珠,识趣儿地不做声。时斌悠悠放下茶碗,隐去城府笑出几分讨好,“怎么说小宁都是我儿子,他妈又不管他,我这个当爸爸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许烟“啪”的一声拍响桌面,将他打断。“时斌我告诉你,就因为你在外面有人,我这些年在外面没少受人白眼。你今天的所有东西都是许家给的,当初你创业的时候,我是拉着脸帮你到处去求人,这些你不念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当我许烟是什么人?”
“怎么又提这事?”时斌下桌走到她身后,揉着她的肩膀,“烟烟,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别老是生气,医生不都说了,你现在需要静养。”许烟不吃他这套,用力耸肩甩开他的手,“我生气?你要是觉得亏欠他,大可以在外面给他买套房子住,但你非要把他接回来,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呢?”闻言,俞诚倒是安心不少。既然许烟不愿和时宁同住,那何不找机会顺水推舟,从时家搬出去。届时做事也方便些。而时斌仍在解释。“我只是想着,小琛因为身体的原因不适合出门,也就交不到什么朋友,他一个人在家难免无聊不管怎么说,时宁都算他半个哥哥,而且时宁性子软,一定和小琛处得来。”“呵,三年前那件事”不知怎么的,许烟突然咽回半截话,“时斌,你觉得我信你?”“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我时斌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吗?你为我受的委屈,帮我做的事,我都记着呢。”时斌继续帮她揉肩,俯身到她耳边轻声问,“要不,问问小琛的意思?”语罢,两人同时把目光放到时琛身上。时琛的视线慢慢从窗外飘回,微低着头,怯怯抬眸看向俞诚。“让他留下吧。”话音刚落,俞诚不由地轻轻抿嘴。许是命里和时琛犯冲,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原因。而许烟比他更加诧异,火气虽消退不少,眼里却满是复杂,“小琛,你真要把他留下?”“嗯,我喜欢他。”这话不知触动许烟哪根神经,肩膀瞬间绷紧,“时琛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时琛不接话,把目光投向时斌。时斌顺势叫来佣人,结束话题,“把菜收了吧。”微妙的气氛,被陆续走进餐厅的佣人打破。他们收拾着碗筷,动作麻利,弄出的声响让时斌一家不好再开口。俞诚垂眼看向反光的桌面,稍加思索。时斌一家刚才的谈话内容不是很清晰,有很多重要信息都被刻意隐藏了。但如果要说有什么事是“时宁”不能知道的,那应该只有他失忆前的事。这样想来合着时斌一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都知道时琛是害时宁住院的罪魁祸首。但天底下没有妈妈愿意教出个问题儿童。所以许烟想赶“时宁”出门,是在害怕时琛继续做错事,也是在变相的保护“时宁”。俞诚瞄向许烟。突然感觉她有些可怜。丈夫出轨,儿子心理变态,她夹在中间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