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许烟这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餐桌被收拾干净,没人继续刚才的话题。许烟带着时琛快步离开餐厅,中途没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而且是硬拽着时琛走的。此刻餐厅里只剩两人,气氛又开始变得微妙。时斌叹气起身,“走吧,去书房聊聊。”来到书房,这里和时斌办公室一样,墙上挂满字画。从笔锋走势来看,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都没有落款。而书桌上却看不见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时斌入座茶桌,着手沏茶,“看出点什么了吗?”“哪方面?”俞诚跟着入座。时斌递来杯茶,再推来烟灰缸,“我让你回时家的原因。”直言还是藏拙?俞诚正权衡着,时斌继续说,“几年前,a市只有上三家,后来居上的时界只能排在末尾。其他三家里,祁云两家世代交好,林家不谙世事,而如今a市的局势太平稳,时界想翻点风浪起来,很难。”俞诚拿碗的动作一顿,“你是想把水搅浑?”时斌失笑,轻轻摇头,“想是想,但这个办法行不通,只要祁云两家不倒,a市就乱不起来。”“那”时斌倒没卖关子,“把眼界放宽,时界不是只能在a市发展,只是时界要想有所动作,还需要祁云两家帮忙。”“他们凭什么帮?”时斌停顿片刻,端起茶碗朝他抬抬,“你说呢?”果然时斌是想用儿子来换取利益。稍微思考下之后可能发生的事,俞诚神色微暗,“你很有信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时斌将茶一饮而尽,“你住院的那段时间,是祁炀帮你隐藏的消息,而且这次合作,也是他主动找我谈的。祁炀是祁家独子,祁喻松对他是万般宠溺,可以说祁炀一个人就能代表整个祁家。”主动?时斌的话,俞诚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虽清楚这事和祁炀脱不开干系。但两辈子算是见过不少人,而祁炀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光明磊落的人。他不认为祁炀能用出这样下作的手段。中间肯定隔着什么不可说的原因。并且
事情已成定局,没必要去纠结谁是幕后主使。俞诚轻轻冷笑,问,“所以你是想把我卖给祁炀?”“这样不好吗?你应该对他很熟悉吧,既然你们有感情基础,那就肯定合得来。”说完,时斌补充句,“等事情结束,你是想继续跟着祁炀,还是想回头去找黎焕,我一概不管。”如果答应,那算不算是在利用祁炀?俞诚的良心再次受到谴责,一时回答不上。似乎看出他的顾虑,时斌递来烟,“人这一生会遇到数不清的选择题,每次做的选择不一定对,也不一定错,但你要知道,你不能什么都不选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选?”俞诚在桌下攥紧拳,盯着烟半晌,颤颤接过。“有魄力,我还以为你会纠结很久。”时斌轻叩桌面,拉回他的视线,“我知道你对财权的需求不大,但你想过没有,你不需要的东西可能会让其他人抢破头?比如你的家人朋友。时界早晚会由你来接手,届时你就能帮他们创造更好的环境,而代价不过是做件小小的违心事。”他的声音极具蛊惑,像是不见底的深渊在招手。俞诚能感受到心理防线正在被逐渐腐蚀,这种滋味非常不好受。他原本可以自豪的说,从上辈子到现在从未做过违心事,此刻想来却如此可笑。在时斌的绝对优势下,他的坚守根本不堪一击。最终,在赵燕与祁炀之间,俞诚还是做出了决定。“那你应该知道,我只当过酒吧老板,连大学都没上过,专业知识一概不懂,更别说管理公司。”时斌笑着岔开话题,“你知道时界是做什么的吗?”俞诚轻轻摇头。时斌侧身倚住扶手,单手托下巴,“时界涉猎的项目有很多,新能源、房地产、娱乐业多到数都数不清。人的学习能力是有极限的,没人能掌握这么多的专业知识,那专业的事就留给专业的人来做,你只用学点皮毛,做到能够辨别真伪就行。我们的任务,无非只是知人善用,而你正好有这方面的天赋。“俞诚被夸得后背冷汗直流,有些说不出话。似乎在时斌面前,他毫无秘密可言。俞诚咽口唾沫,喉咙却仍然干哑,“有件事我不懂。”“你问。”“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时界,那你怎么舍得把时界送给我?“这个问题,是基于俞诚清楚时斌是真有这方面的打算。既然时斌对他的认知这样透彻,那时斌肯定明白,画大饼对他来说不管用。“你有理想吗?”不等俞诚回答,时斌坦然一笑,“想要完成任何事,都要满足天时地利人和。这里是a市,祁云两家不会放任时界一家独大,想要把时界推上另一层高度,我做不到。我想要的,是让所有人抬头仰望时界,如果你能帮我办到,我当然愿意只当个幕后推手。”如果他没说谎,抛开一切不谈,只从对理想的执着程度来看,俞诚很钦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