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哄道:“你出汗了……”
林晚谦还是摇头,他望着人,眸子轻轻闪动,“去过了,我不想再去医院,不喜欢那种地方,我就想休息一会儿。”
不得不说,林晚谦脆弱时候的性子亲人多了,像卸了防备心收起利爪的猫,他轻轻趴在桌上不说话。
梁赞也跟着趴在桌上,与他对视,欲言又止,“今天……”
“你说。”林晚谦想听。
“我一上午没见着你,魂都不知道飘到哪去,就看着教练在赛道旁张张合合说着话,但我就是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
他只管叙述事,他的喜欢一向不遮不掩,“就好像我只剩一副躯壳在场上赛跑,下场后,我就知道我该来找你了。”
林晚谦凝视他的眉目,到鼻梁,目光如炬。他忍着身子的酸疼不适,嘶哑道:“可我害怕啊。”
梁赞被这话堵得严实,他愣了良久,回过神说:“所以我没有逼你回应我的喜欢。”
林晚谦偏过头来埋首在手臂里,不看人,“但你所言所语字字句句皆逼上了。”
梁赞看不到他的神情,听着像是埋怨。
他的手僵在半空,最后轻拍着林晚谦的后背,“唉我的错,你怪我吧,都怪我。”
一声声的心意萦绕。
林晚谦有一腔愁苦要倾诉。
“我好像真的栽了。”这星眸一抬真就撞进梁赞心底里了。
梁赞觉得在这对视里自己才是栽倒的那个,他揣摩着话,发问,“你栽什么了?”
“栽你手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乱糟糟的。”但又清楚不是因为发烧才乱糟糟。
梁赞更乱,能把发着烧的人口中说出的话当真吗?这些话是他连做梦都想听的话,就这么让林晚谦随口说出来了,还得担忧烧退了还做不做数。
林晚谦都不想细说自己日日夜夜睡不好觉,栽得彻彻底底。
厨间里的烧壶沸了水,随着白烟汩汩浮动,梁赞倒了几杯水,放温了才拿进房间给林晚谦喝。
宋仁收了梁赞让买药的短信,以为是梁赞身子出了问题,火急火燎回拨了电话过来,他压低声交代几句。挂了电话没多久,宋仁捧一箱子药就来了。
人还想往里探几眼,又给梁赞推了出去。
他整个下午哪儿也没去,什么兄弟席,什么庆功宴,都给他们享去了,他就只想守着人。
林晚谦半睡半醒地,跟床侧的梁赞搭话。
“比赛拿奖次了吗?”
“男子1500米拿了第一。”梁赞脱口就是这句,那口吻神气得不行。
林晚谦勾起一抹笑意,浅浅的,很费力。
“男子百米呢?”林晚谦恹恹地问着,“百米怎么不说了?”
梁赞悻悻然地,逃不过索性还是招了,“男子百米没拿到名次,我就让给他们了,也不好叫他们空手而归啊。”
“人称,”林晚谦醒神大半,笑得身子轻轻发颤,“人称沉檀短跑小王子怎么没见识到。”
梁赞听着话也笑傻了,他上回在班上吹牛说的话,转眼都叫林晚谦偷偷记起来。
“看来我对自己不够了解,短跑不适合我,长跑拿了第一就行,”他还贫嘴来了一句,“足够说明你赞哥我持久,超强耐力,你不要羡慕…”
林晚谦笑着,静默了阵浅睡入眠,朦胧间梁赞还在说着话。
“还有个消息要跟你说,金老师上午说了下周组织班里的人去南门寺拜佛烧香,你也去吧,这一年到头运势得顺,你身子这不好那不好的,太脆弱了。”
南门寺在半山腰上,爬上去也费劲,他还得担心林晚谦身体吃不消。
林晚谦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呼吸沉浮。
“谦,谦,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梁赞声音放轻。
林晚谦听着声音醒了小会儿,拉着长长的气音,“嗯?”
“等你好了,我们去寺庙。”
林晚谦没应他。
“谦——”
“嗯…好,寺庙。”林晚谦疲乏应着话,他真的昏得抬不起眼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