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好像故意落下了他,他性格不好,情绪敏感脾气还差,只是鉴于还在公司才憋着不发作,回到家里就爆发了。
——也许爆发得有点过了。
被皱着眉开门的女邻居一拳招呼到鼻梁骨上的杨骛想着。
“你们父母给你们生活费就是让你们在这里搞不三不四的男女关系的?”他捂着流血的鼻子,拧着眉扯起嘴角。
“声音大得怕别人听不到一样,你在家里搞援交啊?”
从生锈的铁门后走出的女学生只是用一种看臭虫的表情看着他:“先生,这栋楼隔音本来就这样,你在家看女主播撸管的声音也很大,我们从来没说过什么。”
杨骛一下就被激怒了,他扑上前去,结果却几乎是被单方面殴打。
最后还是从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从中间分开了两个人。
杨骛还记得女人的眼睛黑得很深,攥住他衣领的手力气十足大,他就像被提起来的鸡仔一样需要使出全身力气才能挣脱,而屋子里那个穿着帽衫的男人——杨骛那时看不清他的脸,就记得他的声音特别的、非常温吞。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温吞,似乎并不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是什么大事,就好像不是刚刚还跟他在床榻上抵足缠绵的女朋友在和人打架,而只是家门口有两个无端闹事的、跟他形同陌路的陌生人一样。
但是那种温吞又让人感到冷静。
“明明,够了。”
听到这话女人停顿了一下,放下了高高抬起的拳头。
男人朝着跌在地上的杨骛伸出手,他手掌宽厚,衣袖里传来让人安心的木质香:“不好意思,先生,是我的声音太大了,我们以后会注意的,时间也不早了,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杨骛啐了一口,自己撑着地上站起来,又对着女人竖了个中指:“也就看你是个女的,否则你等着吧。”
离开之前杨骛见男人拉下兜帽,冲他露出了一个温和带着歉意的笑容,同他挥手再见。
女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那天晚上之后,杨骛再没有听到楼下传出过什么声音。
这么想起来,那张兜帽下男人平静的脸和刚刚青面獠牙的咧着尖牙咆哮的轮廓渐渐重合在一起,杨骛不由得感到唏嘘。
好好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
而最奇怪的是,自己这个和他有一面之缘的人都不由得替他感到惋惜,但他的女朋友,似乎一点也不难过。
不过,这也是别人家的事,杨骛关上水龙头,跟自己没啥关系。
杨骛从前相信——君子远庖厨。这句话从他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口中一代代传下来,直到他也变成这样一个行得端坐得正,拿起菜刀并不切菜,只会用来威胁砍邻居家门的谦谦君子。
长辈的祖训刻在基因里,杨骛踏踏实实一步也不接近厨房一直到今天,他甩了甩水脱下橡胶手套,冲着外头喊到:“我洗完了!”
你正躺在客厅沙发上枕着陆降大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手机刷着某音直播。
不要命的互联网时代,丧尸出现竟然被人当成是商机,住宅区里那些个暂时不用为丧尸出现在家门口烦恼高层住户,在阳台举起手机对着楼下群尸就是一通解说:那个男人叫小帅,今天他想出门买菜,结果天降横祸——那个女人叫小美,是个小学教师——
还有不怕死地拿起手机就往门外冲,一群丧尸在身后追着跑,镜头竟然也丝毫不摇晃,高清无损甚至近到能看到丧尸嘴巴里的口腔溃疡。
很快这个直播画面就变成血红一片。
就算在这种时候弹幕也是一刻不停地刷新。
有人问道:血腥恐怖这不封禁?
便也有人回复:审核员也没班上了,根本没人管。
到了这种时候正经的求救消息也是被海量的娱乐信息淹没,你觉得这群人比起你疯狂多了。
杨骛从厨房走过来,看到你的手机似乎愣了一下:“你字体怎么调这么大,跟个老瞎子一样?”
杨骛说话难听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在思索要不要再叫他给你把家里地拖一下。
你说陆降眼球有问题,而你什么事都想和他一起做,包括刷手机,所以才把字体调大了。
“他能看懂吗?”杨骛皱着眉,很难理解你的行为:“死都死了。”
“不对,”你说:“我还能闻到。”
“问到?”
你并不回答,杨骛误以为你的意思是还能和他对话,关于这点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样子从你这里也得不出什么答案,于是挠挠头转移换题:“说起来你刚刚说我来对了,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吗?”
只见沙发上睡没睡相的女人一边将死去男人的手指拢在掌心盘玩着,一边慢吞吞地开口:“其实,我有一台车。”
“那你不早说?”杨骛喜出望外,大脑一瞬间联想到很多经典的逃亡场景——公路、越野,甚至血拼枪战,从一路上的尸山血海一直想到最后在军方拉起的警戒线前打开车门举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