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箭步冲进去,留神父一人摸不着头脑站在原地。
“他父亲是谁?”老东西当初到处留情,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他的种。
眼见伊万抓起五彩缤纷的宝石戒指就要往手上套,神父不得不出言打断:“我来此是来解决你被恶魔缠身的问题的,如果下次有时间,我很乐意陪你一起欣赏这些珠宝,但现在还是先关注一下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比较好。”
管家刚掏出邀请函的一角就被伊万制止:“你给我好好收着。”
神父也驻足倾听,但他什么都没听到,只能摇摇头。
“噢噢,看我、太久没见你,一下被喜悦冲昏头了。”伊万懊恼地把手上的戒指放回原位,带着神父去卧室,得把那本黑底白字的黑页书给神父瞧瞧。
伊万呆在原地,惊恐地盯着筐,膝盖僵直,完全不敢上前。
他的声音混在马蹄还有车轮碾过石子里,“我的邀请函呢?”
神父大抵知道伊万身上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深深的无力感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六神无主的儿时玩伴,最后只能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哀叹:“上帝啊,能不能施以援手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
只能由在场的另一个理智尚在的人上前去看看筐里都有什么,神父埋头检查,细致到对着阳光查看,不放过里面任何一点空隙。
“那给你这个筐的人带你进行了仪式吗?”神父还需要再确认一番。
伊万早已急不可耐地领着神父去他的衣帽间,他挑了很久才从曾祖父的宝库中挑到仆人们都没有多余的双手可以接了,把如此多的珍宝专门放一间屋子以供他赏玩。
他又听到了那个别样的声音!很近!就在书房!
再三检查的结论都是——这个筐空无一物,但凡筐的外表没那么特别,也没注意到地上破破烂烂的封条的话,这可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筐罢了。
“反正肯定不是被你拉进水里的冤死鬼就是了。”
管家朝客人行礼致意,从穿着到仪态挑不出任何毛病。
伊万眼神飘忽,似是挖掘回忆,半响再度点头。
木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伊万忽地停住,在嘎吱声中夹杂着别样的声音,细小又轻微,他差点都被欺瞒过去了:“神父,你有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吗?”
属于他的田地、连绵的森林和灰压压的乌云被马车越甩越远,伊万把目光转向相反的方向,城墙从地面上远远的一条线逐渐拔高。
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伊万循着刚刚抓住的蛛丝马迹不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找到的那一瞬间阴冷的感觉从脚底瞬息就攀升至天灵盖,一声尖叫冲破他的喉咙。
筐的分量和外表截然相反的轻,放到地上就膝盖的高度。
大人,而且可以谈得上是个好看的大人,但成年后的长相和孩童时的外貌相比几乎是天差地别,除了身上那股天真又张扬的稚气没怎么变过。
伊万别开眼:“可能是哪个笨手笨脚的仆人吧。”
地上的筐通体黑色,细看能看见雕刻出的暗色花纹,像是以某种神秘的语言书写、镌刻其上,但这些在筐的封条和盖子都落在一旁的面前不值一提。
“我们的老主人还特地找被他赶到、最后被困在森林里的巫师,借,了点东西,才找到的继承人。”管家补充道。
若有所思地把又浓又密的长发编成辫子,“可是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没感觉到我的存在……”
“请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神父严肃地看着伊万,现在他的脸色比刚才红润了不少,缓和了许多,听见他的声音眼神随之转了过来。
“好的主人。”管家第五次好脾气地回道,第五次妥帖地收好邀请函,尽
去卧室前必先经过书房,他现在睡的一直都是客房,曾祖父就在前不久才死在主卧,出于某些不可言说对这位过世老人的害怕,伊万连主卧都绕道走,使得他回自己的房间需要绕点远路,本来是不需要经过书房的。
“这个可怜的蠢货,现在才大概知道死老头做了什么。”阁楼上的长发身影毫不留情地嘲讽。
“千万不要撒谎,告诉我,这个筐是你的吗?”神父在“你的”两字上咬了重音。
神父疑惑地回头扫了一圈,默不作声地跟上。
这种房屋的样式里的楼梯不怎么透光,窗户开得又高又窄,从伊万的角度看去,神父大部分身体都隐没在黑暗里面,捉摸不透的黑暗、每看一眼似乎都觉得里面暗藏的阴影在挑衅跃动。
等他俩走到门前时,管家已经恭候多时,路过管家的时候,神父下意识地多瞧了管家几眼。
神父紧随而至,看清地上放的是什么东西后,转头目光不可置信地在伊万和地上的筐之间游移。
“……希望你稍微控制一下情绪,不然身为管家的我会很难办。”管家有些头疼地看着流得满地的水,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伊万交握着的双手紧了紧,垂下眼睛,缓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