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澜宫的侍从可以收为司马云延的东西为他做事,但做了什么事只要帝南华主动问起,他们绝不会隐瞒。司马云延从帝南华的问题中看到一线生机,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自己与焦情的相处日常,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开口“回禀师尊,云延与焦情是在人界相识”帝南华修无情道的事没有人知道,司马云延在此刻大脑疯狂运转,帝南华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是有了情人,不知与其如何相处还是在敲打他不可为了情人荒废修行无论哪一个原因,都是司马云延从前不敢想的,可问题的确是帝南华亲口所问。司马云延战战兢兢说了自己如何与焦情相识相知相许,两人如何恩爱不移,有时一不小心吐出两个艳词,不像是在说心爱之人,而是炉鼎之物,便立刻闭上嘴小心查看帝南华的神色,见帝南华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不容亵渎的仙人之态,没有其他神色,才会继续说。“师尊,弟子回禀完毕。”司马云延回话时身上汗出如浆,一刻都没有停歇,连此时身上穿着的绣暗云纹的华丽衣袍都已被汗水浸透,狼狈之态全然不似以往光风霁月。帝南华面无表情,眸中不露一丝情绪“念你与焦情鹣鲽情深,允你将其留在帝澜宫。但你身为帝澜宫大师兄,知法犯法,自己去训剑山挥剑一万次。”帝南华竟是完全没有听出他对焦情的狎弄之意,还言两人“鹣鲽情深”。司马云延愣了下,连忙躬身道,“是,师尊。”说起来是惩罚,实际上司马云延是剑修,帝澜宫所属训剑山灵气浓郁,山上还有剑灵,十分利于剑修修炼。但由于帝澜宫剑修众多,剑灵有限,训剑山每日只允许一人入内修炼,司马云延每十日才能轮到一次。眼下帝南华让他去训剑山挥剑一万次,等于他连续几日都能留在训剑山修炼。司马云延没想到自己犯了错,师尊不仅没有责罚他,反而帮他修炼,走出帝南华的寝殿,发自身心感到庆幸。帝南华几日不来,李甚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没有那么紧绷,想到自己已经无法再修行,时日有限,便开始做些以往为着修炼放弃做的事情。说起来有趣,李甚在帝澜宫住了十几年,一日都没有游玩过此地,连宫中景色都没有看全。他去了桃花林,独自在片片飘落的粉色花瓣中品茶,又进了帝澜宫后山的药圃,亲自照看了一天灵药,晚上无心睡眠,便去悬崖上迎风对月饮酒。李甚见不到帝南华那张和花渲相似的脸,脑海中想起花渲的次数越来越少。他相信,再给他一段时间,他肯定能完全忘记花渲。不见帝南华的第三日,夜风习习,李甚换了个山崖喝酒,没想到刚喝了一杯,头顶圆月缓缓从云中露出来,月华如水,一片白色的月光照出了正在山崖下练剑的身影。李甚看了一眼,就认出练剑之人是他那光风霁月人人称赞的大师兄司马云延。司马云延是帝南华的首徒,拜师三十年,如今不过五十岁,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巅峰,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突破元婴达到化神。帝南华十三个徒弟,十一个是剑修。男弟子觉得剑修英俊潇洒,女弟子认为剑修飘逸灵动。剑修动作引人注目的同时,还是唯一可以越级与对手有一战之力的修士。大师兄司马云延平时修行并不积极,境界提升自有家族帮扶,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深夜独自在训剑山练剑。李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头正要将酒水送入口中,忽然被人取走了酒杯。李甚心下一震,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如果来人想杀他,他此刻已经死了。李甚顺着手腕的方向抬眼看去,看清来人,瞳孔微缩,眼睫在月光下轻轻颤动,“师尊。”李甚要起来向帝南华行礼,被帝南华抬手按住肩膀,“甚儿,不必多礼。”身着白衣,月下谪仙似的帝南华拿着酒杯坐到李甚身侧,在李甚沉默的视线中将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清澈的酒水。李甚眼看着帝南华稍显冷淡的淡粉薄唇在酒水的刺激下变红,如谪仙入世,清冷中多了一丝人气。“春雪酿,你何时从为师宝库中翻出来的”帝南华冰冷的眼睛在月光下犹如覆了一层软雾,落在李甚脸上并不显得刺人。李甚却仿佛被扎到似的,快速移开视线,面上泛着红,有些窘迫道“弟子刚才趁宝库看守更换,无人看管,偷偷进去拿的,师尊恕罪。”偷帝南华珍藏的酒来喝,是十三位仙尊弟子从小到大最喜欢做的事,其中的刺激和被帝南华纵容的感觉令人分外着迷,连李甚都不能免俗。帝南华慢慢品酒,没有再开口。李甚有点受不了和帝南华单独相处,他不敢看帝南华的脸,一双眼睛无处可放,只能盯着远处幽幽夜色。“师尊,你怎么会来这里”李甚问着,视线滑了回来。“来喝酒。”帝南华仰头饮尽杯中春雪酿,吞咽时细白脖颈中间的喉结上下滑动。李甚努力移开视线,看向崖下正在挥剑的司马云延。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自作多情,帝南华既然已经放弃双修之事,应该不会再提,况且他来这里喝酒是临时起意,总不可能帝南华一直在盯着他,所以才跟来的这么快。李甚低声道“师尊是来看大师兄的吧,大师兄的剑法又Jing进了,想来不日便能突破。”“大师兄不愧是师尊座下首徒。”这话听着奇怪,像是李甚在嫉妒司马云延似的。帝南华修无情道,本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淡然处事,此刻唇角忽然微微弯起。“你大师兄固然厉害,他却不是为师最重视的徒弟。”甚恍惚间从帝南华的声音里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