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魂飞魄散,那竟是归海公子,他怎么也到尧国来了呢?是军师派人去接他的,还是他自个儿来的?
“而且,他一副很神气的样子,四周都是护卫,还有一个跟他同样衣冠楚楚的贵公子,正笑盈盈地与他谈天说地。”
“他看见你没有?”
“应该没有,当时我躲在护卫哥哥的身后,他又顾着跟那位贵公子说笑,所以虽然地方不大,但应该没有瞧见。”
“后来呢?”
“雨停之后,他们一队人上了马,也是朝着尧都的方向前进。我故意叫护卫哥哥放慢了步子,以免又跟他们碰上。”
季初樱烦躁地站起来,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彷佛有乌云罩顶般,庞大的黑暗即将把她吞没,但脑子不够灵光的她,却手足无措,想不出丝毫对策。
这时恰巧有人敲门。
“谁呀?”她厉吼。“大小姐。”是单于淳的声音“老奴有要事想跟大小姐商量。”
才听说了归海弦的消息,这老家伙后脚就到,莫非他所谓的要事与之有关?
镇定下来,丢了个眼神示意翠环到回廊上看着,她微笑地迎进单于淳“军师今儿怎么回来得这般早?朝中无事?”
“太子如今已可独当一面,不用老奴再比手画脚了。”
四下无人打扰,季初樱说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阿扬能有今天,全靠军师栽培,否则他一个流浪儿,恐怕连写自个儿的名字都不会。”
“老奴从小就教导他甚严。”单于淳有点得意“大小姐可能不知道,他十岁便能背四书了。”
“哦?”季初樱效愕,打抱不平的心忍不注对住事嘲讽一番“不过军师您有时也太严谨了,竟让染上风寒的他睡马厩,呵呵,想锻练他的体魄?”
“大小姐可曾听说过‘卧薪尝胆’的故事?虽然阿扬不是越王勾践,要以此来提醒自个儿的复国大业,但身为尧国皇子,多吃一点苦,将来才能撑起一片江山。
“这不仅是老奴的想法,更是皇上的想法,至于当年他染了风寒之事,确是老奴失职疏忽,幸亏有大小姐你相助”
季初樱脑中霎时出现一片茫然的白色,单于淳的话,为何她一字都听不懂?
“等一下!”她打断他的话“军师,您好像弄错了吧?真正的皇子,应该是归海弦才对,阿扬不过是一名随从,您那‘卧薪尝胆’的比方用在他身上可不太合适。”
“呵呵,”单于淳捋须大笑“不,是大小姐你弄错了,阿扬的母亲姓萧,父亲姓归海,他才是真正的皇子,而先前的那个‘归海弦’是我收养的流浪儿。”
“什么?!”突如其来的惊骇使季初樱的身子不由得僵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恕小女子愚昧,军师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流亡是一种危险至极的生活,面对尧国随时可能派来的刺客,和中原那群如狼似虎的贪婪之人,老奴不得不出此下策,让他两人角色互换。
“至于没有把真相告诉他俩,一则,可使这出戏更加逼真;二则,的确是想磨练一下阿扬,不,是当今太子的意志。”
“可尧皇并没有加害阿扬,不是吗?相反地,他还封了阿扬当太子,那么你们当初防的是哪门子的刺客?”季初樱还是有很多地方不解。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单于淳保持神秘“一个老奴无权说的故事。”
“难道尧皇封阿扬为太子,是在变相加害他?”
“不不不,大小姐不要乱猜,皇上不会害他的,至于原因,恕老奴不便开口。总之只要有皇上在,阿扬定会平平安安,有朝一日皇上御驾西去,凭着阿扬现在的本事,也定能顺顺当当继承大统,宫里几个懦弱的皇子,相信不是他的对手。呵呵,老奴叫惯了‘阿扬’,一时间竟也改不了口了,真是冒犯。”
季初樱又愣了半晌,疑惑道:“军师为何将此机密告诉我?”
“因为,相信大小姐已听说,归海弦到达尧都了。”
“军师何以知道我已听说?”
“别忘了,护送翠环姑娘的侍卫是我的手下。她既然是你的贴心人,我想在那间茶馆中避雨的事,她定会向你提起。”
“是你把归海弦召回来的?”
“不不不,大小姐又想错了。当初我千方百计派人把他掳走,就是为了让阿扬换回真正的身份,如今哪有又召他回来的道理?是一些兴风作浪的小人搞的鬼。大小姐,我来找你,把秘密全盘托出,就是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
“阿扬喜欢你,希望能一辈子跟你斯守,这个老奴早就看出来了,所以这才找了个藉口逼你假扮王妃,让阿扬得到机会亲近你,老奴使的坏,望你能海涵。”
原来一开始她便中了这老家伙的计,她贪财的本性也是一道推波助澜的风吧?然而此刻她的心里并无怨念,甚至还有一点儿感激。
若非他使的坏,她和阿扬也不可能有亲密的今天,面对算计哪有海涵的道理?可这一回,她竟大方地挥挥手,原谅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