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鸿光的父亲可能也没有想到方才说话一直态度和气的小姑娘,说起话来会忽然变得有些犀利起来,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仍有些不甘心:“可是就算我儿子最近几天没往家里打过电话和我们联系,那就一定代表了他出了什么事么?我儿子都那么大的人了,他就算几天不联系我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难道天天都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么?就因为这个让我们过去,还咒我们儿子出了事,你们警察这么做事简直就是开玩笑一样,一张机票千八百,来回一趟要多少钱,假如是你们搞错了,我们白白损失这么多,还要白白提心吊胆受惊吓。”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啊?”方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她是个年轻姑娘,死者鲍鸿光是个成年男性,鲍鸿光父亲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感觉十分冒犯,“请你放尊重一点,我们为了确定你儿子鲍鸿光的安危,一直努力跟你们取得联系,你们那边几次三番的挂断电话已经很没礼貌了,现在怎么还这么说话!”
她怕直接说让他们过来通过dna鉴定的方式确认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儿子,这样会太过于直接和残忍,所以尽量委婉一点。
“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失踪么,是不是他单位的人大惊小怪什么的啊?再说了,是不是我儿子,你们问一问,看看照片,怎么还不能确定,干嘛要打电话来折腾我们,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离你们那儿有多远!”鲍鸿光父亲不满的说。
方圆意识到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刚才冒出来的火也瞬间降低了一大半,她略显无奈的对电话那边说:“这个……恐怕我们也还是一样做不到。”
方圆以前也没有太多联系被害人家属的经历,她不知道像鲍鸿光父亲这样的人在被害人家属里面占了多大的比例,是属于少见的那种,不巧被自己遇到了,还是很多人都会出于某种不愿面对现实的逃避心理,做出这样的反应,她只知道,自己的耐心真的越来越少,对于对方那种完全没有礼貌可言,又不肯好好配合,还好说好商量却怎么都听不进去的态度,方圆觉得心里面很抓狂。
“你要是觉得,你儿子的安危都比不过两张机票来得重要,我也没有办法,”方圆很想继续维持和颜悦色,可是鲍鸿光父亲的难缠程度显然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已经多了一些锋芒,“鲍鸿光所在的学校既然会报警,之前不可能没有联系过你们,只有在家属都没有办法联系到当事人的时候,学校才会不得已的选择报警这个途径来解决吧?按照我的理解,自己的儿子没有办法取得联系,工作单位报了警,现在
于是方圆便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对电话那边的鲍鸿光父亲说:“我们怀疑你们的儿子鲍鸿光在一起刑事案件中遇害了,现在尸体没有办法顺利的辨别出身份,但是根据我们的复原画像,死者相貌和鲍鸿光相似度极高,所以为了准确起见,才需要你们作为他最直系的血亲来协助我们的工作,请你们配合。”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干嘛无缘无故的咒我儿子。”鲍鸿光的父亲听了这话显得有些恼火,“说什么脸没办法认,那你们就去看屁股吧!”
“对我们来说,不管死者是谁,接下来该调查肯定还是要继续调查的,不管死的是张三还是李四,都一样得找出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但是你们作为鲍鸿光的父母,这件事对你们的意义能一样么?你们的儿子一个人在外地工作,最近有多久没有和你们联系过,你们仔细想一下,假如最近几天内都还有联系,我向你道歉,然后这次挂断电话,你也不用再麻烦打回来了。”
“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不到?”鲍鸿光的父亲没好气的问。
“通过面部,恐怕已经很难辨认了,如果我们还有别的途径能够确定他的身份,都不会想要折腾你们,你们那儿离这边有多远,我还是清楚的。”
方圆继续说服,这时候戴煦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照实说”。
“那你们现在这样是想要怎么处理?又看不到脸,身上的特征也说确认不到,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说我们儿子出了事,让我们大老远的飞过去那边,你们这样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过去了,你们发现根本我们儿子就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那你们要怎么处理?你们会赔偿我们的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么?”鲍鸿光的父亲一听这话就更加不高兴了,咄咄逼人的问。
“我怎么说话了啊?”对方也不太乐意,“你不说脸不能认了么,那就看屁股呗,我儿子屁股上有一大块青色的胎记,你们看看有没有不就得了!你们去看吧,肯定不会是我儿子的。”
“我们发现的死者……尸体不完整,你说的那个部位缺失了,并且脸部也遭到了毁容。”方圆不好意思说出“屁股”这个词,只好尽量含蓄一点。
一口气,稳住自己的耐心,对鲍鸿光的父亲说:“鲍鸿光没有因为piao_g被抓,他失踪了,工作单位没有办法联系到他,所以报了案,最近我们发现了疑似是鲍鸿光的人……所以想请你们过来协助我们确认一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