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脚滑。”虽然她老老实实重复了这两个字,但程楚暮听在耳里不是滋味,又瞧她一脸蠢笨,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告密的小人,这才渐渐放心。“你叫什么名字?我在宁家时常看到你,怎么你总是一个人,你没有爹娘和朋友吗?”姜唯洇学着他坐在地上,回道:“我叫姜唯洇,我爹叫我洇洇,我也喜欢有人这样叫我,我有爹娘的哦,不过我没有朋友。”程楚暮好奇,“没有朋友?你是坏蛋吗?怎么会没朋友?”姜唯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不坏吧?因为我都没有打过架,骂过人哦。”爹爹说她是好孩子来着。程楚暮笑她,“那你今后跟我玩好了,我就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姜唯洇果断地摇头,“不好,你们家的下人说我跟你不是一类人,不准我跟你做朋友的。”程楚暮小霸王惯了,他霸气道:“谁说的?我说你是我的朋友你就是,而且我不仅要你做我朋友,还要你长大后嫁给我做娘子!”“娘子?那是什么东西?”姜唯洇歪着脸,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程楚暮望着她那水灵灵像黑葡萄似的眼睛,脸庞渐渐变红,有些不自在道:“娘子就是夫妻,你是我娘子,我就是你夫君,像你爹娘那样长大之后成亲,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是比朋友还要亲密的关系。”比朋友还要亲密?那就是说今后她不必害怕孤单了?若是爹爹再丢下她,就会有人一直陪着她了是吗?姜唯洇登时瞪大眼睛,兴奋道:“好啊,我要做你的娘子!”“那你长大后要嫁给我为妻?”“好呀!”“一言为定!”“嗯!一言为定!不过我还能再多嫁几个人吗?我还想再多要几个夫君。”这样就可以有更多朋友陪着她了。“这个不行,但是我听说夫君可以多娶几个姑娘,姑娘只能嫁一个。像我爹他就有几个娘子。”姜唯洇蔫蔫道:“好吧,这有点不公平呢。”可是为何她爹就只有一个娘子呢?她想起来了,幼时的确答应了说会嫁给程楚暮。只是她在宁家住了一年后,就被父亲接走了,她和程楚暮也长达十年未曾见面,很早便将幼时的一句戏言抛诸脑后。她没想到,程楚暮竟是一直记得这个约定,还等了她这么久。望向他期盼的眼神,她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程楚暮紧绷的神情,也在此刻悄然松缓,俊朗的脸庞浮现灿烂的笑容。转角处的车厢内,谢斐目光沉凝望着姜唯洇,蓦然轻笑一声,上扬的眉梢惊现一抹刺骨的冷意。至于后续的事,程楚暮为什么好像不记得了?姜唯洇觉得她还是得提醒一下,便道:“不过后来……”这时,姜重阶从屋内走出来中止了门前的对话。见到一夜未归的女儿竟是跟这个少年郎在门前说话,他当即神色骤变,警觉地盯着程楚暮。程楚暮行了个晚辈礼,道:“晚辈程楚暮,见过姜伯父。”姜重阶打量他,“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程楚暮道:“不知姜伯父可还记得,在洇洇五岁时您曾将她寄养在扬州宁家的事?宁老夫人便是楚暮的外祖母,那一年,我正好也在扬州居住,与洇洇一起长大的。”经过提醒,姜重阶这才想起来这回事,方才警惕性的神情也褪去,笑道:“贤侄怎么在门口站着,来,快进来说话。”“好嘞!”姜重阶扫了眼姜唯洇,见她懵懵的还反应慢一拍站在原地,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受伤和异常,这才放心,小声道:“先进来,爹爹有话晚点问你。”宅院门前空荡荡的,院门紧闭。梅良心见谢斐持久没有说话,提醒道:“殿下,姜姑娘进去了。”谢斐仍旧沉默。梅良心总觉得太子有些不对劲,车厢内的氛围也很怪,为了缓和气氛,他呵呵笑道:“方才还挺像一家人的,没想到姜姑娘的父亲竟是这般的和蔼。”话音才落,车厢内又像是结了冰碴子般。梅良心脸色大变,才知自己说漏嘴,竟是不知觉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他匆忙找补:“殿下,您放心,有小梅跟在姜姑娘身旁伺候着,定不会让程小公子有机可乘的!”谢斐眸无波澜望着空荡荡的院前,薄唇微启:“回宫。”直到晌午过后,程楚暮才离去,姜唯洇送他出门,转身回屋便见到姜重阶站在房檐下意味深长盯着她。“爹,我怎么了吗?”姜重阶问:“你与这程将军家的小公子关系有这般相熟?过去十年了他竟还记挂着你。”姜唯洇不觉有什么,笑道:“我也记得他呀,他可是我的第一个好朋友呢。”
“朋友。”姜重阶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他最好真的只拿你当朋友。”姜唯洇没听懂,道:“爹爹这话说的,好像我没有把他当朋友一样。”姜重阶摇了摇头,“罢了。”姜唯洇回了自己房间,梅烦恼跟在她身后,故作不经意地试探。因为半个时辰前,姜姑娘和程楚暮可是在树底下坐着聊了许久,就连她都无法靠近,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二人究竟在说什么。但她隐约能感觉到,程楚暮离开时心情挺好的。梅烦恼心里慌得不行,就担心姑娘太过单纯,竟是把幼时戏言也当真。若是姑娘真的要履行幼时的承诺,那太子殿下怎么办……梅烦恼问:“和程公子的事,姑娘是如何想的呢?”姜唯洇没告诉小梅谈话内容,只说了句:“我如何想的,时间自然会给答案。”房门关上后,梅烦恼站在屋檐下,面露愁苦。她要怎么回禀殿下?姑娘说的话,她听也听不懂,什么叫时间会给答案。夜里孟时景回家时,一家人用晚饭时间,他面色严肃地问道:“洇洇昨晚去哪儿了,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