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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嘉梨保持着那个姿势,轻微蹙起眉,疑惑片刻。
人群沉寂片刻,围观者面面相觑,然后有人上来打圆场。
只是哪怕再像,也不是从前那栋。
南城与原来的家乡间隔不算远,都在南方,某些建筑群也有些相似,市中心都有那种老旧的家属楼,俗称老破小。
拿个快递,几分钟的功夫。
“嘉梨!”
偶尔午夜梦回,阮嘉梨还会梦到那些场景。
一时间,周围人越聚越多,朋友和同学们都热切地望着,无数道目光与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让人有些成为焦点的不适与难受。
方才告白的男生追上来,抱着那束花,站到她面前,抿了抿唇。
周围人在起哄,偶尔能听得见“在一起”之类的呼喊,引来一些路人围观。
记忆里的人好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年岁的增长而变得模糊,甚至熙攘喧闹人群里,隔着半开的门瞥见的最后一眼,反而愈发清晰。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马上就要毕业了,不说出口的话我会很遗憾的,没想到可能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啊。”
“嗯?”她回头。
阮嘉梨一边开电脑处理未回的消息,一边接起。
好不容易等到男生讲完,脸已经红透,以最后一句“你能做我nv朋友吗”收尾。
刚刚成为这场“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的告白的主角,她有点不太喜欢大家的注视和偶尔小声的议论,中途借故离了场。
少年背对着她站着,身姿挺拔,脖颈微垂,身影伶仃。
“拍完毕业照了?回家没?”秦英问。
一切的一切,全都带来无法磨灭的y影。
是那种住在对面十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连上下楼梯都会打招呼的,鲜活而又熟悉的人。
她放在楼梯间的那束花不见了。
她通过校招找到了毕业去向,已经在准备提前入职了,零零碎碎地在学习一些东西。
阮嘉梨望着他的背影诧异片刻,最后还是在喇叭声的催促下抱进怀里,上了车。
她一度还梦魇。
言简意赅,声音轻缓,神情真挚。
他身边明明很多人,却在那瞬间让她觉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阮嘉梨有时候会想,她仅仅是一个旁观者,对心灵的创伤都到如此地步。
但好在她也没纠结太久,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身进门了。左右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喷溅的鲜血,狰狞的伤口,恐怖的声响,倒下的身t。
上下楼梯时遇见的也都不再是熟人了。
阮嘉梨不敢想。
“……不好意思啊。”
……那他呢?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的喜欢。”
而且快递柜就在楼下,她来回的功夫里也没看见有人上下楼出入啊。
新租的房在不远处,市区的老房子。
阮嘉梨把花放在楼梯间,准备从包里掏出钥匙去开门,忽地想起一个快递没拿。
出门站在路口打车时,听见有人叫她。
对面男生卡顿了片刻,然后有些尴尬地敛起神情,摆手说没事没事。
还是上下楼的邻居以为没人要,顺手拿回家了?
其实没有人会忘掉的。
男生执意要让她把那束花收下,说是一个纪念,在车来时塞进她怀里,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阮嘉梨静静看着这场热闹过去,在人群的注视里走进火锅店。
然后顿了好几秒。
秦英管她很严,从搬过来之后就是。
下楼,去快递柜,上楼,开门。
但无论如何,就几分钟的时间,不至于这么凑巧吧?
“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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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后,她半只脚踩在门内,向后倾身,偏头瞥了一眼。
“喂?”
刚换好衣服,就接到秦英的电话。
阮嘉梨摇摇头,“没关系。”
……被保洁员打扫掉了?
脚步踏进家门时,忽地感觉忘了什么东西。
但没待多久。
她对于多年前那场称得上惨烈的闹剧依旧耿耿于怀。
总是在半夜三更浑身大汗地醒来,猛地睁开眼睛,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剧烈地喘息着。
阮嘉梨抿了抿唇,停顿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抱歉道,
人对si亡和惨案本来就有天生的畏惧,更何况是还在未经历过si亡的时候,y生生目睹了全过程。
就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结束在她眼前。
尤其还是熟悉的人。
看了许久的房子之后,阮嘉梨还是以这里地段好、交通方便的理由,坚持租下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