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一直不敢吱声的租户,等到黑衣人走了,才敢出来,站在走廊里指着出事的那间屋子看热闹,看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可看的,他们又回各自狭窄的出租屋里休息了。
萧劲澈站起来,他按了下手指关节,拳头握紧,没有一丝犹豫地把羿承宥击倒在地。
“羿承宥,你就仗着他对你的包容,伤他的心!你迟早会后悔!”
羿荣快急坏了,都忘记了自己的伤心,说:“不要因为我打架了!我不想丢工作呀!”
然而萧劲澈费尽心思想要保护的荣荣,却被羿承宥轻而易举地击碎了。
在门缝里,羿荣隐隐绰绰地看见,他的丈夫双眼紧闭,手垂在一边,地上都是他吐出来的血。
羿荣发抖的手被萧劲澈包裹在温热干燥的手心里,他急于告诉帮他找人的小萧:“我想起来了,他姓傅,名字是……名字是……”
打包好行李,他穿上丈夫的外套,戴上帽子遮掩住自己的容貌,抱着婴儿急切地逃离这里。
萧劲澈一直在耐心地安抚他:“没事的,我们会找到他。”
羿承宥只是没有防备,当下立刻反应过来,以牙还牙地打回去。
等到屋外没有人了,羿荣扶着门框站起来,他打开门,踉踉跄跄地向对面,被随意放置在床上的婴儿哭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已经干哑了,发出微弱的哭声。
羿承宥说出口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一个野种,就让他自生自灭。”
回忆结束,羿荣已经手脚冰凉,脸和脖子都出了很多虚汗,他一直在大喘气,把萧劲澈和云沐舟吓得不轻,找了个休息椅让他坐下来,还打电话叫羿承宥过来。
“爸爸,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他没有死,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过我们?”
房间里走出去。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此时此刻羿荣真的在担心失去喜欢的工作,甚至超过了没找到老公的惶然。
没有人报警。
他以为羿承宥会和他一样欣喜激动。
羿承宥是从训练场跑过来,他在教学楼停下来,左顾右盼寻找羿荣和舍友,目光锁定他们后,大步过来。
还没有反应过来要拉架的羿荣:“……”
“小承,我看到你父亲了,他好像没有死……”羿荣下唇颤抖,不知道用着什么样的心情,告诉自己的儿子,‘他’的父亲还在世。
他那么隐忍地哭泣,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让三个男人感受到他的伤心痛苦。
“傅先生,这个孩子要不要一起带回去?”
羿荣把嘴巴张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一句,他咬住下嘴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低下头想要把自己的狼狈不堪藏起来,手指用力地抠进裤子的布料里。
羿承宥和萧劲澈两个人同时收手停下来
“把他拖走。”
“这是我和我爸的家务事,轮不到一个外人的关心。”
却没料到羿承宥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
这个可能性他们三人不是没有察觉到,羿荣是被惊喜冲昏了头脑,而萧劲澈和云沐舟则是想保护羿荣不会被伤害,哪怕是用虚假的谎言维护也好。
两人还是没有停下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蹲在羿荣面前,萧劲澈在电话里没有说得很清楚,而他也因为被教练留下来加练,才错过了碰见摔倒的羿荣。
羿荣被两人突然打起来弄懵了,眼眶红红地看着他们打架,云沐舟紧张地挡在他身前:“别过去!小心他们误伤到你!”
羿承宥对他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没有任何感情,相反他甚至希望这个男人在他和爸爸的生活里最好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一丝存在感,所以他在听到羿荣说那个男人没死,一瞬间失控了。
“死了吗?”
他拿出一个背包,从一地破碎的家具里找出来完好的物件,他也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值钱,只知道往包里塞。
那些人离开了,留下了满地的狼藉,就躲在出租屋对面的羿荣没有被他们发现,他们恐怕也不会想到这对逃亡的小情侣竟然会用不同人的身份租下两个屋子,在预感到他们追来的时候,羿荣被丈夫推进了这间没住过的房间里藏起来。
或许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怕惹来报复。
教学楼底下人来人往,很快就有人停下来看热闹,围观打架,羿荣怕他们去找保安和老师过来,急得跺脚说:“你们别打了!”
萧劲澈脑海里浮现一个词,‘创伤后应激障碍‘。
黑衣人中走出来一个衰老的中年男人,失去男性性能力的傅家家主没有一丝体面,彻底疯魔,嘴里咬牙切齿地踢着重伤倒地的儿子:“你把那个小表子藏在哪里?”
一直被压抑的创伤在受到记忆刺激后,会爆发式地呈现出来。
羿荣把他抱起来,像是抱住小小的珍宝,好像找到了他漂浮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