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的手抖了抖,猛地朝门口走去,意料之外的没有任何人拦他。
他一直走到了外面的车道,几乎快走到了车道的转弯处,才回过头,看见身后的房子,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林琅失了一身力气,蹲在路中央,掩面而泣。
车停在他面前,陈望京走下来,说:“上车再哭也不迟。”
林琅坐进驾驶位上,伸手朝他要钥匙,陈望京歪着头:“你认路吗?”
林琅眼含泪水不说话。
这幅倔强的样子直把陈望京盯得心酸,交过车钥匙,叹一口气坐上了副驾。
离开这里的时候林琅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开往偏僻无人的高架路深处,将油门使劲往下踩,车速飙升到一百,陈望京庆幸没把自己的小跑车开来,无奈道:“这可是公路啊,你知不知道超速扣的是我的分?”
此话一出,林琅踩的更用力了。
陈望京顿时弹进座椅里,强烈的推背感终于让他收起了笑脸。
而车窗外也渐渐下起了雨。
“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开车。”
陈望京说,车窗外的景色变成了灰暗的重影。
“停下。”
林琅充耳不闻,雨越下越大,几乎淹没了前路。
数不清的雨点向后飞过,只有黑色车身一头往前扎,他越过了身后的车流,以为就越过了痛苦。
“停下!”
这样开了几公里,陈望京厉声喝道,林琅的眼泪也崩了堤,他打着紧急变道的灯,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
车还没停稳,林琅便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出声。
哭泣的缘由不是因为他离开了那个房子,不因为他受过的委屈,也不因为两人之间的结束。
而是结束的这一天,因为他居然想不明白宋庭声的不道而别,他唯独想不到宋庭声会不道而别。
换了陈望京开车后,林琅就躲在了后座睡觉。
陈望京一路开到了苏河湾,他在那边有套平层,说是回家的时候方便住。
车一停下来,林琅就睁开了眼,眼眶仍是泛红的。
陈望京打开车门,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小动物般的模样,他将人扶下来,上楼的过程中也一直抓着林琅的手。
林琅还没有反应过来现下是何情况。
他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五年前,又是一次重蹈覆辙。
陈望京给他倒了瓶水,林琅接过来,茶几上有打火机,拿下耳后都已经皱巴的烟,给自己点起烟企图冷静一下。
“谢谢。”林琅说。
“我们俩还客气什么。”
陈望京也坐下,朝他笑了笑。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一直都关注着你……”和宋庭声。
陈望京从未觉得如此舒心过,十年果真不晚,还能看见宋庭声倒台的这一天。
“为什么?”林琅吃惊。
陈望京盯着他的眼睛,似是而非道:“或许是,我还喜欢着你,你可是我的初恋啊。”
林琅同他对视了一会儿,跟陈望京的过去其实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于是不好意思地问:“真的吗?”
“嗯,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句对不起。”陈望京说,膝盖上的手把玩着烟,雾气腾腾,“我不该伤害你,更不该说那样的话,其实出了门之后我就觉得很内疚,但那个时候的我太要面子了,等我反应过来,你已经把我拉黑了。”
林琅沉默良久,让他回想过去的事,只有陌生。
“你能不能原谅我?”
“别提了。”林琅说,他一直都没有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种感觉跟踩了狗屎一样,回想起来就一阵阵泛恶心。
“好好,我不说了琅琅,别生气。”陈望京眼见他脸色变了,连忙住了嘴。
“你饿不饿?我叫个外卖,小笼?还是蟹黄面……”
林琅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觉得饱。
他本打算下楼找个酒店住,又被陈望京截住了,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以前那种事后,林琅才点头,也的确有个人照顾才好,便拿着睡衣进了房间,连门都反锁上了。
陈望京听见那一声咔嗒,讪笑两声,好像请了尊祖宗回来。
然后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咬着烟打开了手机。
站在窗前,站在前滩的繁华上,他一遍遍看着手里的新闻,光是文字就能让他感到无比轻松,好像曾经失去的都慢慢回到手中了。
他旁观的就是宋辛两家决裂,而从中获利的大有人在,当然也包括他一个。
陈望京看着玻璃倒影,笑了笑。
第二天林琅起得早,虽然自己并不认床,但睡醒后的心里始终空落落的,好像总有个窟窿没补上,于是一直漏着风。
陈望京这会儿还没起床,客厅里的茶几上都是烟和酒,林琅好久都没再碰过这些,只是性致缺缺地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