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宴声音无比清朗,他眉目之间带着浩然正气,这会儿聚Jing会神地说着案子,竟是有了几分仙人之姿。“这也是为什么在褚良辰拿出那锭金子前,税银失踪案根本就没有记录在册,只是被当成了一个意外的原因。”“因为那大笔的金银从来都没有从苏州离开过!”“所以才可以消失得悄无声息,让人无从追查,当真像是沉入了运河底一般。”朝堂之上那么多聪明的脑袋瓜,不可能完全没有人去怀疑这税银沉河的事情。皇城司转运司都不是吃干饭的。税银如果被盗走了,那得有人转运,得有人负责销赃,便是融掉那些金银也是颇大的动静。“那批税银早在负责押送的陶然,还有两位清点银钱的江浔同李京哲一道儿偷龙转凤,暗地里交给沧浪山洪氏的人运作,弥补上当年的亏空了。”韩时宴说着,有些嘲讽地撇了撇嘴。“江浔受到良心的折磨,所以留下了一锭金子还有一副画作为证据;”“沧浪山洪氏留了后手,偷偷地记录了一本黑账。那本账册为何会让朝野震动?直接铲除三公之一,让苏州官场地震,这还不够厉害么?”“那幕后之人怕不是没有想到,他做错了一件事,今后一辈子就要不停的拆东墙去补西墙,弥补这个大窟窿。”“纸是包不住火的!”顾甚微听着,冲着韩时宴竖起了大拇指。她站起身来,有些雀跃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我有一点要补充的,那就是你有没有想过江浔为何要留下那么一副《观鹰图》呢?如果说那锭金子是他良心不安留下的证据。”“那么《观鹰图》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幕后之人此前根本就不知道江浔留下了东西这件事,也不知道马红英是张大人安插进飞雀组织的细作。他更加不知道马红英将金锭偷偷给了褚良辰,揭发税银案。”“自然也不知道《观鹰图》被马红英上交给了齐王。他同齐王做约定,是袁惑代劳的。那个时间李三思已经查抄了齐王府……”“所以,那张《观鹰图》现在应该就在皇城司里……”顾甚微说着,猛地转身朝着门口看了过去,“我说得对吗?张师兄!”韩时宴陡然一惊,朝着门口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张春庭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他双手背在身后,迈着优雅的步子就走了进来。夭寿啊!汴京城里的橘子都已经结青果了吗?要不鼻子里钻进来都是酸涩之气呢!张春庭淡淡地瞥了韩时宴一眼,有些嫌恶地说道,“御史台已经垮掉了吗?韩御史要住在我皇城司。”他说着,又冲着顾甚微哼了一声,“御史台闻风而奏,没有证据张嘴就来的本事你可不要学了去!他们骂完了还能不要脸的收回,我们砍完了还能将脑袋给接回去?”张春庭说着,不管被骂得片刻犹如鹌鹑,片刻犹如气鼓鼓的河豚一般的二人。他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了身前,抬手一扔,将一个卷轴直接朝着顾甚微扔了过去。顾甚微一惊,忙伸出手牢牢的抓住了。“方才李三思清理出来的,就是你们要的《观鹰图》,马红英同我提过此图。”
事实上是顾甚微去武馆问了马红英之后,马红英立即便知会了他,他问李三思这才知晓《观鹰图》被他收了。李三思优点甚多,若论其中最为厉害的那还属抄家。别说一副名画了,便是一根针一块布头,李刮皮也不会放过的,他甚至连人家花园里的花都挖!顾甚微大喜过望,看着张春庭的眼睛简直像是在看金山!“师兄当真是太厉害了!这不是打着瞌睡便来了枕头!我正想要去寻李三思要《观鹰图》!”张春庭冲着顾甚微温和的嗯了一声,扭头看着韩时宴的时候立即带了嘲讽,“皇城司向来是做得比说得多,不似某些人都是用嘴查案的。”“如果你打的是谁当年去苏州赈灾,谁就是那幕后之人的想法。那可真是太天真了!”“证据呢?窟窿洞都已经添补上了……想要扳倒三公,先拿出铁山一般的证据好了。”一个人竟然还有两副面孔!两个嗓子!韩时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春庭也太不要脸了些!他这般想着,心中不由得腾起了十万分的紧迫感!韩时宴抿了抿唇,眸光落在了顾甚微手中的卷轴上,脑子灵光一闪,柔声说道,“顾亲事,让我来看看这张《观鹰图》吧?”顾甚微听着突然变嗓了的调调,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你的伤口化脓了?还是嗓子眼咯痰了?怎么说话声音都不变了!”韩时宴耳根子一红,只恨不得将屋子里的张春庭给抠出去,他没瞎,那人眼中的幸灾乐祸他看得真真切切!韩时宴想着,清了清嗓子,“我无事,多亏先前顾亲事你给我上药了。”他说着,从顾甚微手中接过画卷打开平铺在了桌面上。顾甚微伸长脖子一看,不由得惊叹出声,这同马红英画给她的画,简直是天壤之别!判若两画!韩时宴只瞧了一眼,却是早已经忘记了同张春庭斗气,他忍不住“咦”了一声,有些意外的说道,“这张画不是欧松真迹,而是一张假画,连临摹图都谈不上。”“画画之人的本事非常一般,空有形而无神,甚至不如我八岁之时的练笔之作。”“且这笔法,还有使用的颜料,也都不是欧松真迹所有的,最后的落款大印章是仿了欧松,但是你看这大印章的一角还盖了小印,上头是一个浔字。”“恐怕这幅画乃是江浔模仿了欧松的《观鹰图》自己画的。”顾甚微蹙了蹙眉头,“那一副自己画的假画,能算是什么证据?为什么还专门同那金锭放在一起?”金锭许是这世上仅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