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丝毫有意外。姜太师的反应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还活着那姜二郎顶多也就是个杀人未遂,可是康裕同福雅不一样。姜二郎若是还敢大包大揽,那他就得解释他一个外臣是如何三更半夜潜入皇宫的。康裕乃是朝廷重臣,天子亲信。姜二郎若是承认他杀了康裕,那杀人偿命等待他的便是一个死字!她眸光一动,朝着王一和身后的屏风看了过去,那屏风后头明显有几个晃动的黑影儿。官家就坐在那后头。姜太师让姜大郎请了官家来,那自然不可能是来给她撑腰的,那么他在官家那里到底有什么底牌呢?“王府尹,韩某请求提审齐王。”顾甚微闻言,朝着身边的韩时宴看了过去。从这侧面,可以瞧见他那清晰的下颌线,他这个人身量很高,在办差的时候气势如虹,让人瞧着都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意来。她去找了单太医给康裕开棺验尸,韩时宴便去了台狱撬开了齐王的口。他们二人匆匆汇合,她也只是听他提及,可并不知道韩时宴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王府尹这回没有擅自做主,他回头朝着那屏风看了过去,不一会儿屏风后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准”字。那王府尹方才高高举起惊堂木,他想要啪的一拍,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轻轻地落了下来。顾甚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个老狐狸可真够会拍马屁的,这明摆着怕拍得太响吓到了官家,太做作了!王一和像是看出了顾甚微的腹议,冲着她翻了个白眼儿。齐王被关押在台狱,这会儿开封府衙内外都挤了个水泄不通,王一和还在想这等待的功夫该说些什么,就瞧见几个台狱的狱卒押着齐王已经走了上来。他的嘴巴微张!更是横了一眼韩时宴!这厮明明都已经将人提前押送过来了,竟然还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来问他!他该夸韩时宴这家伙给他留了脸面吗?现在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顾甚微朝着那齐王看了过去,他穿着一身囚服,整个人看上无比的苍老。在他的脖颈间,那上吊留下的青紫格外的触目惊心。那狱卒毫不客气的将他按压着跪在了地上,齐王像是个行尸走rou一般顺着力道跪了下来。他一开口,声音像是锯木头一样,听得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齐王朝着那姜太师瞧去,眼睛里有了几分神采,“黄泉路上,还有姜太师作伴,也算是值当了。”“齐王,那飞雀案可是你所为?”听着韩时宴的问话,齐王收回了视线,他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的确是使人盗取了国玺。负责将国玺呈上大典的程公公,是我母妃藏在宫中的暗线。”“我让他将国玺替换成了飞雀,藏在了冷宫当中,想着等事件平息之后,再偷盗出宫。”“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等我们的人去冷宫中拿国玺的时候,这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飞雀案的飞雀,确是我放的无疑。不过我并没有指使李畅来行刺官家,这事另有他人所为。”那日他抽签,神明只允许他盗国玺,可没有给他一个起兵的上上签。
当时身边的谋士不是没有劝他趁机反了,毕竟那时候他已经有了飞雀天字号杀手们。“当时我忌惮官家身边的顾右年,他这个人武艺之高,今世罕见。在断械案的时候,他便杀过天字号的一个手下,还抢走了飞雀面具。我认为行刺肯定不会成功,根本没有动手之意……”齐王说着,面露嘲讽。“不过说来可笑,可以以一敌万的顾右年,就那么轻飘飘地被人给处死了。”“他若是早死一日,这天下如今是谁的,当真是难说!”顾甚微陡然从齐王口中听到父亲的名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根据老夫所知,齐王殿下在自缢之前,已经写过认罪书了。那认证书中你已经承认飞雀案全是你所为。怎么这才几日的功夫,你便又改口供了。”姜太师忍不住插口问道。“老夫有理由怀疑,你是同某些人达成了协议,所以才……”姜太师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韩时宴。他将那个协议二字,说得格外的重,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没错,是达成了协议。”姜太师呼吸微微一滞,所有的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齐王身上。人群当中传来了阵阵窃窃私语。“怎么回事!什么意思?这不读书当真是不行,我连热闹都看不明白了。”“那人是说韩御史逼迫他这么说的吗?怎么可能?韩御史连锄头都拿不动,怎么威胁!”“那不能是皇城司的那位么?”“要是皇城司那位威胁的,他还敢反水?不怕被鞭尸?”顾甚微听着身后越来越大的议论声,瞬间无语住了。在大雍朝民间,她究竟是个什么可怖形象啊!还鞭尸……鞭尸除了自己手疼有什么用?“在将我送宫中押送到台狱的路上,袁惑同我说,若是我认下所有的事情。他背后的人便会替我护着我的女儿云珠。我犯下杀头大罪,连累整个王府。”“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云珠。袁惑说陶然手中有假死药,他可以让云珠死遁。”“于是我便按照他说的,写下了那认罪书,并且上吊自缢。”姜太师神色微闪,面上依旧神色未变,“袁惑已经死了,岂不是任由你胡言乱语?就算你所言是真的,那么现在你为何又改供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不担心云珠了么?”齐王像是看傻子一般看向了姜太师。“因为官家已经下令赦免了云珠,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替他人受过?”顾甚微闻言朝着韩时宴看了过去,官家赦免齐王之女,这事肯定是韩时宴替齐王向官家讨来的。他同齐王达成了新的协议。虽然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