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烟的加持下,偌大的怡亲王府死一般寂静。
饮玉和荒无岸绕过院中倒的横七竖八侍卫,挨户查看过去,终于在庭院深处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搂着美貌姑娘睡觉的怡亲王。
饮玉看着床上正在沉睡着的男人,久久没有出声,眼中的恨意却是几乎要喷薄而出。
凭什么自己受尽磋磨,家破人亡,而罪魁祸首却锦衣玉食安然无恙的生活?
明明,他们是那么好的人……
何其不公!
他久久的凝视着床上的人,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仿佛隔着遥远的时光重新把他席卷。
只是为着一己私欲……
只是为着一己私欲……
凭什么……
肩头一沉,饮玉从巨大的悲怆中回过神来,荒无岸在他身边,担忧的望着他。
见饮玉看向自己,荒无岸隐去了眼中的神色,又恢复了那番玩世不恭的表情,他扫了一眼床上,意味不明的开口,“知道狸奴吗?一种捕鼠的小兽,它们抓到猎物以后往往不会立马吃掉,而是会假装放掉,在猎物马上要跑走前在抓回爪下,循环往复,直至猎物Jing疲力竭。”
给你希望,让你拼命的奔逃,再一把把你抓回去,任你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中筋疲力尽。
最终也难逃一死。
一桶冰水凭空出现在饮玉身边,“死固然可怕,但死亡来临前的绝望却是最折磨人的。”
“今夜便由你做这只狸奴,用他的绝望和死亡,祭奠你亡故的族人吧。”
饮玉愣愣的看着水桶,身侧的双手微微发着抖。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饮玉慢慢的弯下腰,拎着水桶泼了出去,动作之大,以至于袖摆都甩出了残影。
仿佛是要连着这么多年的恐惧,绝望和愤怒一起,原物奉还。
冰水被高高泼起,砸向了床上二人,怡亲王在睡梦中冷不防的挨了这么一下,被冻的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身边的女人也慌张的坐起了身,不过下一秒便被重新迷晕了。
怡亲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满腹怒火的刚想张嘴骂人,便看见一个人形静静的站在自己床头。
怡亲王被吓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他双手撑着床板,身体向后仰去,心惊胆战道,“你是什么人?”
见饮玉不作回答,他定了定心神,大声道,“来人!来人!”
饮玉看跳梁小丑似的看着面前之人大喊大叫了半天,回答他的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怡亲王终于觉出不对劲。
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不知值夜的人都死哪儿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探查。
连每晚都聒噪的让人不得安眠的蝉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有……他转过头去,疯狂摇晃着身旁的女人,“醒醒!醒醒!”
女人毫无声息歪着脑袋躺在床上。
“呵……”
轻笑声从耳边响起,他猛的回头,床头的烛灯突然亮了起来,映出站在床边少年的昳丽容貌。
“你究竟是什么人。”看到少年的样子,怡亲王的惊恐霎时就减了一半,他放松了神情,重新摆起了王爷的架子。
“十年前,你曾杀光城北一户莫姓人家上下二十九口,连带着家中仆人都未放过,事后命人点火焚屋,说是要斩草除根……王爷,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饮玉握紧剑鞘,死死的盯着面前浑身shi透的怡亲王,一字一顿的说道。
怡亲王的里衣被水浸透,蜿蜒的头发丝丝缕缕的黏在惨白的面颊上,在明灭的烛火下好似刚上岸的水鬼。
他迟疑了片刻,竟是笑出声来。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神情嘲讽道,“对,是本王,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本王管他们要个东西那是他们天大的荣幸,他们不仅不双手奉上还敢推三阻四,说什么那是他们的传家之物,本王只好……自己派人去取了。”
饮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捏着冰魄的手用力到发抖,他看着一脸嚣张的怡亲王,血丝一根根爬上了他的眼白。
冰魄剑出鞘,饮玉旋身向床上刺去。
没想到怡亲王抽出压在枕头下的手,手中赫然握着一把短剑,他手腕一扭,挡下了刺向自己的剑尖。
原来他刚才一直在拖延时间。
冰魄剑一偏,饮玉刺空,踉跄了几步。
他急忙伸出手堵住了旁边的床柱,险险的稳住的身体。
可能觉得自己看穿了来人的真正实力吧,怡亲王更加狂妄了,他看着有些狼狈的饮玉,活动活动了手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身上的水迹,下了床,一步步逼近他,“你是他家后人?怎么,本王让你逃过一劫,你却迫不及待的来找死?行,那我成全你,送你下去跟你的族人们做个伴!”
饮玉看着短剑越发逼近的寒光,拎着冰魄迎了上去,刀光剑影间,只听的一声凄厉的嚎叫,原来是冰魄剑砍断了半截短剑后顺势又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