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活,在记住他们的生活,在……试着融入。”
青葱的细指划过白炽灯、划过断裂的帛画、划过贾诩沾血的唇吻。广陵王揩去贾诩嘴角的血渍,吐出最后一句话:“你不想死,你还想活下去,贾诩。”
温度从嘴角融到交缠的双手,又流到锐痛着的头颅,敲开圈圈涟漪,扩成了情绪的波涛。
他颤抖着身子笑,笑歪了五官:“要活鬼死,要死鬼活。你们人类……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圣人吗!广陵王!”
“圣人是最没有意思的存在。”广陵王以耳语的声音叹道。
她伸了只手去触碰鬼颤抖的肩膀:“贾诩,我们静下来好好谈谈吧。”
指尖的热度成了沸水,烫而稠,洋洋洒洒地淤到身上,沉重地拽住他的衣物。耳边隐约浮现腐朽的枯折声,像骨头折断的声响,一声接一声,折断了广陵王的词句。
“谈什么?谈你的自我感动?谈你愚蠢自以为是的偏见?你对每个鬼都会揣测他们的过去?如果不是职责所在,你现在真的还会站在这里吗?你会不放弃任何人任何鬼?”贾诩弯起一双红眸,红色的湖里漾着水的波纹,“英雄啊!圣人啊!广陵王!”
笑声中道截断,携了风声的拐杖从上至下敲落,正要打到广陵王的额角。她连眼都不眨一丝。
力道一偏,带起的风吹落肩头发丝,贾诩一拐杖斩开广陵王的手,帛画落地,蔓上身子的温度冷了下来。他冷着一张面孔:“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持着拐转身离去,艳鬼一瘸一拐地进了小院。碰一声巨响,小院的门在广陵王面前被关上。
视线旋过小院坍塌的二层,紧闭的门扉还有地面上凌乱的废墟,广陵王无声地擦去指尖血渍,笑了笑。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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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一手支着头,一手扣在桌子边缘,贾诩伏在桌面上低低地喘气。锐痛是从脑颅里敲出来的,比这更痛苦的,是记忆的丢失和重组。
隐约忆起他手腕上被铐了抹柏色珠环,可是稍触碰到形状,又接上一阵疼痛。
天顶暗了一块光,手背上爬了人形阴影。小小的脑袋,呲了几根毛发,是广陵王还未来得及梳理的发顶。
毛发的影子呲在了他心里,痒得恼人,贾诩扯出一旁的笔,猛地往二楼丢。那个人影像水波一般晃荡着,伏回阳光的阴影里。
他又伏低了脸,扣在桌上的手背爆出青筋,喘出的气愈来愈热。
还不能睡,模模糊糊地,他想着。广陵王该走了,要把帛画捡起来,拼回去……贾诩挣扎着站起来,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哆哆两声,是屋外传来的敲门声。
想也没想地,他从桌上抄过墨砚扔到门上,哐当一声巨响,吵了一耳朵的声音停了。门外的人该是被他赶走了。贾诩抬手推了下门,门开了道缝,热度排山倒海地往上烧,头是低矮地掉了下去,他随着静下去的声音一齐倒了。
夕照的光金融融地泼洒了天地,广陵王赶着匆匆的阳光的脚步,步入了麓宅。此时牌匾上的阳光已经淡了,隐约有墨迹流下——又要变字了。
重台累榭般的几重结界裹着麓宅,层层叠叠的阵纹交织,连空气都要挤出屋舍。她在沉闷的空气中,听到了一点异动。
木匣子里发出响动,锁在里面的白炽灯激烈地往外撞。广陵王皱了皱眉,抬手加固了匣子。习惯性地挑眼扫视麓宅,她结结实实地吃了个惊吓。
悬在树枝上的帛画忽然丢了清晰的图案,烟霞落日峻峭悬岩全被浸到墨汁里,黛黑将图画涂成混乱的未知。或完整或残缺的帛画,一张张都像被墨水洇了彻底,连废墟里没被拣出来的也漆黑地瘫在废墟里。
第一反应是贾诩搞了鬼,然而目光和倒在地面的身影撞了个正着。广陵王心跳漏了一拍:“贾诩?”
他是趴伏地倒在地上,脸歪到一旁,拐杖摔出几米远。这个鬼连蹲下的动作都不愿意给别人看,更不用谈这样难堪的姿势。
谁在她不在的时候做什么?!
身边气息陡然凛冽,广陵王五指拧出囹圄的模样,磅礴灵力漾出,扫过整个村落。
没有异常。
绷着身子,深吸了几口气,广陵王疾奔到贾诩身旁,手还没伸到他身上,就触到了一捧捧的热度。
还活着,好像是烧得昏过去了。心先安定了下,接着又吊到了嗓子眼。
贾诩不是鬼不是聻,也不算人,平常的病灶掉到他身上,也没有寻常办法。
“贾诩。”
接连低唤了几声,都没有叫醒这个鬼,她的心越来越沉。抬起贾诩的胳膊,环住腰身,广陵王半抱起这个鬼,拖到树下。鬼的脑袋沉重地滚到她肩头,呼吸扑到她耳垂上,像炙热的火翅扇过。
当务之急是先吊住他的命,可是……
该渡精气还是该灌药?两个都可以还是两个都不可以?手心渐渐发了汗,濡在贾诩的胳膊上,人的体液和鬼的体温黏糊糊地涂在一起。
手指挪动到鬼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