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可风荷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李邵熙被盗贼戕害。
尸骨无存。
那阿秀呢?若李邵熙真是被盗贼所害,阿秀为什么还活着?他为何不向官府告案,而是扮成nv子的模样回到江宁?他在隐藏些什么?
……
以上这些错综复杂的疑云,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风荷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她知道阿秀的苦衷,被兄长毒害、胁迫,在戏台上做他的傀儡,他不可能不恨他。
可是……
可是她应该怎么办呢?是帮助他把事情隐瞒下去,还是……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到了医馆,风荷一直在出神,廖老板喊了她几声,她才抬起头道:“廖老板且等一等,我去给你拿药膏来。”
回到家后,风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一整日。阿秀是她照顾了这么久的身世可怜的弟弟,却又是官府正在追查的命案凶手,她应当如何做,才是对的呢?
律法秉持着杀人偿命的准则,可谁会在乎阿秀曾受过的苦楚?
世人皆知李邵熙,不知阿秀,不知台上那才华横溢、唱腔惊yan的名角另有其人。
他被亲兄长喂下毒药,被胁迫,被b着做了傀儡。
风荷想到了挽夏,同样是被最亲的人所害,阿秀的处境却b挽夏更要艰难,在庆春园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脉象那样虚弱。
帮一帮他吧。
他并不是那么坏的人。
风荷想。
他为自己报了仇,日后却不得不扮做nv子的模样躲避官府的追查,一生远离故土、颠沛流离,也许,这便是对他的惩罚了。
阿秀的最后一次治疗,是风荷亲自完成的。
施针之后,她给阿秀把了脉,心情有些复杂,有好几次怔怔出神,待小山将药熬好,她端给阿秀,犹豫之下问道:“阿秀,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阿秀看着她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nv郎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你还是要把身子养好一些,别的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吧。”风荷心神不宁,有些局促地偏过头去。
阿秀又笑了一声。
“你在笑什么?”风荷不解。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nv郎很善良。”
风荷微抿了下唇,忍不住小声安慰道:“世上善良的人很多,以后你还会遇到的。”
阿秀将浓墨一样的药汁一饮而尽,用他原本的男子声调低声道:“nv郎,你真的很善良,其实从前我见过和你一样善良的人,但是后来……”
“后来,她si了。”他又换回了姑娘的声线,轻声叹息,“所以我觉得善良的人是不会有好报的,你相信吗?”
风荷摇摇头。
阿秀又道:“但愿你会一直这样认为吧。”
“nv郎,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吗?”
“嗯?”风荷微愣,继而犹豫着道:“好、好啊,我送你到客栈吧。”
医馆离客栈极近,反正是最后一次和他见面了,这并不是什么苛刻的请求,于是风荷便起身,和阿秀一起出了门,大约走到离客栈还有半条街的地方,阿秀道:“nv郎,你可以回去了,路上小心。”
“哦……”风荷对他的态度显然没有一个月前那样热络了,她好像有点害怕,又有点纠结,阿秀看在眼里,忍不住和她一样纠结起来。
要怎么办才好呢?
……
天边一道雷声闷闷响起,空气都变得cha0sh黏腻起来。路上行人匆匆,想要避开这场骤然降落的秋雨,风荷也心急,步子便愈发快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她忽然停了脚步。
因为她听见了几声猫叫。
呜呜咽咽的猫叫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声音传来的地方,是身后的那条窄窄的巷子,风荷蹙起眉,不假思索地走过去,她找到了那只猫,自己却昏迷在了巷子中央。
阿秀扔掉手中沾了迷药的巾子,还有那只被折断脖子的可怜小猫。
走过去,将风荷背起来。
他脸上的纠结不见了,有些无可奈何似的笑了笑,“不是告诉过你吗?善良的人是不会有好报的。”
还有人在看吗?
这场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直至夜暮时才停下。阿秀背着风荷在通往城外的官道上走,途中遇见一辆出城的牛车,阿秀轻车熟路地扮做一名弱质nv子,和那车夫搭上话。
“眼瞧着天se见暗,小姑娘怎么在这时候出门?”车夫问道。
阿秀细心地把裹在风荷身上的斗篷掖了掖,作为难状:“家里出了些事故,我和阿姐无所依靠,这才想着去外边投奔亲戚。”
“你们要往哪边去?”
阿秀略一思索,道:“扬州。”
自江宁府北上,最近的城市便是扬州。
“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