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又一道走着了。这次,程见山的手臂和云郊的肩头腻在一起,很少分开。
云郊的话,并不违心。
程见山手心温暖,而天则清冷湿漉,谁都想找到一个暖和的去处钻进去。他皱眉并非因为程见山,而是因为程见山的弟弟。
同程见山走了那几步时,云郊的心里确实挂念着程见山的腿脚,担心他会太累,想为他分担一些力气,可身体却忠实地为程望江留在他体内的戒指和体液作出反应。
戒指磨出了丝丝缕缕的情欲,那条江正从他的体内攀附而下,将一片丑陋流到他和程见山走过的路上。
云郊不会感慨所谓的缘分,叫他的身与心被风吹刮着一般在这对兄弟之间悬而不定,仿佛一本蓝色封皮的罗曼蒂克的女主角。
他只会感到痛苦。
在欺骗这个巨大的罪名之下,又清楚地又罗列着通奸的种种细节。程望江告诉过他的,已经定下了婚约,就是别人的人,就要守贞,可他因为贪欲,并没做到。
贪心也是一种罪。
罪与罪撕扯着,在云郊的想象中,它们已将蔽体的婚纱给撕烂了。明明在程见山身边,婚纱的布料发出细碎的声音,他却觉得自己像夜夜在程望江身下那般赤裸,不该和程见山牵手的。
云郊想着这些,心里难受,又要忍着身上的火,也难怪他要皱眉头,这已经是很轻微的一种形式了。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好好地和程见山一起走到了路的尽头。
程见山将拐杖立在一边,要打开洋房的铁门时,云郊的痛苦具象化,变成一段立在他们身后、语气轻佻的话: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一生一世的头等大事,就这样简单冷清,连一桌酒也不请,一张结婚照也不拍,戒指……戒指也没有!除了我,连个亲戚都见不到,算得上什么!哦——不,不对,嫂子也没见过我的脸呢。哥,嫂子是长得多漂亮,天仙一样的,花了大价钱娶过来,结果都不舍得给别人看?那么,我倒是想好好看看嫂子的脸了,不知道嫂子愿不愿意为我转下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