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这是件淡绿色的棉睡裙,裙摆到膝盖以下六七公分的小腿处,露着一对白生生的小腿,上身是低圆领的设计,有着类似t恤的短袖子,袖摆在胳膊肘上五六公分,是相对保守的款式。记得以前母亲穿过一件真丝的白色吊带睡裙,裙摆堪堪盖过大腿处,那时我还小,还在上小学,对这也没觉得有啥特别的,不过每每看到她走动时,真丝睡裙轻扬飘荡的裙摆和顺滑的裙身,就觉得一定很轻很透气很舒适。那是母亲托去上海的同事买的折扣货,印象中她似乎很喜欢很中意这件衣服,穿了好久,直到洗的次数多了,实在穿不了才不舍的扔掉。“我爸呢?”我边脱外套边说道。“喏,在里面忙着呢。”她朝着书房的方向扬扬圆润的下巴,白皙修长的脖颈一闪而逝,她头发没有束起,披散着,搭在肩膀上,因为前段时间修剪过,不算太长,约莫将将抵达肩胛骨的位置,如黑瀑,顺滑亮黑,向周围散发着洗发水的香气儿,馥郁芬芳。我感觉我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儿了,嗅觉被这股香气儿充斥着。正说着,书房的门应声而开,出来的正是父亲,他老也是一身的睡衣,是那种经典的中年男人分体格子睡衣,看着厚其实穿着很薄很透气。是母亲买的,我也有两套她买的睡衣,但自认为享受不了,没那个习惯,平时更喜欢只穿着裤衩睡觉,母亲为此也说过我两次,后来看我‘屡教不改’也就随我去了。“回来了?”父亲扶扶眼镜对我说道。“嗯,喝了点儿,好久没见了,随兴了。”我说道。“嗯,一会儿让你妈给你弄点儿清茶,解解酒。”他往我们这边走近了两步,也没说我喝酒的事儿,口气很随和的说道。“你瞅瞅你脸红的,这叫喝了点儿啊。”母亲在一旁插口道,似乎对我夜半宿酒的行为不大乐意。“哎,你看看你,孩子都长大了,偶尔和朋友出去喝点酒有啥的,咱小凯又不是那种经常喝多的酒蒙子。”父亲替我辩解道。母亲撇撇嘴,双手再次交叉于熊前,轻哼道:“小凯不是,他爹倒是。算了,不跟你爷俩说了。”说着她仰面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啊,是瞌睡了,不管了,睡觉去了。”说着她就转身准备往卧室走。“哎,先别走,说个事儿先。”父亲习惯性的去掏睡裤的口袋,摸了半天也没摸出啥,我知道他想掏烟,他看看又瞅瞅母亲,所幸作罢,他说道:“单位领导晚上联系我说,明天有省市里下来的大领导要来单位里视察调研,估计啊,明儿个一天我都得待在局里面。后天周一,干脆明儿晚上就不回来了,这来回折腾的,我直接住单位的宿舍得了,连着周一的上完,到时候晚上再回来。”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临时有事儿加班啥的虽不常见,但确实有。其实体制内工作并不想外界传得那样悠闲,事儿多的时候,是真的事儿多,忙起来也是昏天暗地的,这年头啊,就没有狗屁的待遇好又稳定又悠闲的工作。这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金饭碗,并不是人们口口相传的那样,只有真正进入这围城的人,才会发觉原来也就这么回事儿。当然了,和其他的一般工种相比,还是要好一些。毕竟吃的皇粮,没有一点儿的好处,哪还有人挤破了头往里钻。我倒是习以为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母亲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周一晚上有我的课,十点半才下课,到时候可能住教职工宿舍。”“你俩一个明儿个晚上不回来,一个后天晚上不回来,得,都挺忙啊,要不我晚上回来住得了。”我说道。母亲被我这么一说,扑哧的笑了出来,似冰融雪化,她嘴角微翘,说道:“行啊,只要你不觉得麻烦,坐地铁也挺方便的。”“那啥,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吧,不就是一晚上不回来,又不是干别的,都是为了工作。”父亲瓮声瓮气的说道。母亲斜眯了父亲一眼,那眼神我说不好,意味儿深重,似是不屑,似是质疑,冷冰冰的,像无形的刀子,虽无状但寒芒点点。她啥也没说,转身就回了卧室,只留下淡淡的馨香和决绝的背影。父亲看她回了屋子,也就随意起来,问我喝的咋样,聊得如何。他说以后啊,这种应酬饭局也该适应适应,对将来在社会上发展只好不坏。我点头嗯啊的表示知道了,让他赶紧休息,这么晚了,明天还得上班。他说不急,一会儿去厨房抽根烟再睡。我自顾得拿上换洗的衣服,去了卫生间,准备冲洗冲洗汗津津的身体。进入卫生间,一边脱一边往最里面的小浴室走去,扫了一眼一旁的垃圾篓,最上面是父亲扔掉的黑色内裤,内裤旁是一张用掉的卫生巾,背面朝上卷曲着,让人看不透它的里面。周天一大早父亲就出门了。我九点多睡醒起床,走出屋子发现母亲正全副武装的大扫除,阳台上晾晒着才洗好的衣服床单被罩,洗衣液的味道飘散四溢。再看母亲,头发简单的束起,用帽子盖着,脸上带着口罩,身上围裙,袖口带着袖头,黄色的乳胶橡皮手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旁放着拖把扫把簸箕,还有水盆抹布。我故作不解的说:“妈,你这是干啥了?打扮的跟阿拉伯人似的。”“趁着在家闲着有时间,把卫生搞搞,拾掇拾掇。”母亲的声音打口罩后面传出,闷闷的。“正好你起来了,一会儿给你的屋里也收拾收拾。”她又道。我能说什么,只好洗漱洗漱吃吃饭,当个帮工,和母亲一起打扫。“得亏你在家,要是你爸啊,不得把妈给累死。”母亲笑着说道。“咋了,我爸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