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瑟罗:什么?你不是一个娼/妇吗?
“我的房子里还有别人,萨贝达先生不会因此疏远我吧?”我打开门,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男人,他们像拼图一样,散落在各个地方。“奈布。别害怕。”我打开袖口里弯折的小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薇拉·奈尔。”
在暗处,他脸上滑下的泪水是唯一一丝光亮。“上天是公正,它没有饶恕过谁。”萨贝达抬起手,似乎在看自己的小指。
“我的房子,我会做出最配你的香水。”我拉着他的小指。
我感觉我们到了香槟酒里。
萨贝达仍披着那张粗麻布,长长的直挂他的脚踝。“我要去看湖。”他说着飞奔而出。那张白布在他身后飘动,我甚至不知道姐姐的房子后还有这么一片森林。
他的手指散发着潮湿的百合花的气味,不知我是处于现实还是印象中,但青年的蓝色衣服确实有一股干燥的皂荚香味。他骤然放大的瞳孔,如氤氲尸体冷气的冰湖,我感到突如其来的狂喜,捧住他的脸,舌尖轻轻扫过他的左眼。
“我叫奈布·萨贝达,”他朝我行了一个不标准的礼,萨贝达,萨贝达,萨贝达。有如小巧的金链在抖动。“我命运的名字叫——苔丝狄蒙娜。”
“我想到了一出戏剧。”他笑了,眉眼间无波无澜。“莎翁的。您觉得在这种场合里会是怎样的戏剧呢?”
“让恋人永久在一起的方法是什么?像上吊一样!用头发丝缠紧小指!”路过的小丑哈哈大笑。
“你妹妹真的和你很像,薇拉。”
身周飞舞亮白色的飞虫,他将自己投射到我内心,酥麻的痛感流过我的血管与神经……我仿佛看见了——那个在蒸馏锅里渴望呼吸的青年,在暗水中瞥见的朦胧的白色光点,伸出指尖想要触碰——那是恋人倒进来的一大筐百合。他被百合花淹没,再无生息。
他有些奇异地看了我一眼,“您当真这么想?”
我不常待在剧院,许许多多的气味混在一起,像往人的鼻子上打了一拳。男性的烟草,女人的香水,爱侣的汗液,儿童的唾液,被抛弃之人的泪水,得利之人的金币,头发的香粉,劣质的布料。角落里孤零零地躺着半截的口红。
他似乎被我逗乐了。“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现实世界也能像剧本一般顺利……不,它确实有如戏剧一般,顺利地把我带向‘不幸’。”
我将那件衣服丢进了火炉里。
萨贝达一直漫不经心,直至那一幕的出现——
苔丝狄蒙娜:啊!上天饶恕我们!
“您叫什么名字?”
我嗅着他颈间的香气,仿佛被困住于树根缠绕的森林。细滑的油脂流过他的背部,脂玉色与树脂色紧紧相拥。盖上粗麻布一整夜,将吸满香气的油脂刮下,加入酒精蒸馏。
“去哪里?”他对我耳语。
恋人的葬礼的最后配方——恋人的气息。但是,但是,那股强烈的皂荚香久久留存不去,刺鼻的气味具有一种攻击性。它变成了我与萨贝达间最大的隔阂,那件蓝色上衣——它的存在是如此强烈,如此刺目。
论平常我是不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因为我是薇拉,不是克洛伊。但是他——多完美啊。一块上好的香料。一根撩动人心的琴弦。我要不顾一切地抓住他,我终于发现我的伟大使命所在,用那些烂俗爱情的句子,就是我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
凉丝丝的。好像粗糙的丝绸撒上细细的海盐,填满了不平的表面,柔软而咸湿。我忍住将他整个眼球吮出的欲望,碰了碰他的嘴。他的嘴唇如秋水里的玫瑰花叶,潮湿且颓败。
“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我撒了谎,他的出现,使我想起《麦克白》里荒原上三女巫的登场。《麦克白》的世界,无关现实。
“奥瑟罗因肤色不受待见,但放到同类中并无异样。”异类。我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暗中我与他指尖相碰。
“朱丽叶……要是你的灵唇慧舌能宣述你心中的快乐,那么让空气中满布着从你嘴里吐出来的芳香,用无比的妙药,把这一次会晤中我们两人给予彼此的快乐欢欣倾吐出来吧。”
奥瑟罗:真的吗?
“你有作为香料的价值,而我,什么也不是。”
“我已经把我整个灵魂都交予您了,我为您失魂了,先生。”他的舌头是滚烫的狱池,他的牙齿是排列整齐的白色浆果,我相信,他的舌头下还压着一条信子。
苔丝狄蒙娜:不,否则我们没有得救的希望。
“我问的是你的灵魂。”
他腕间的香气如藤蔓一般死死缠住我的嗅觉,他摸着我的下巴,像在摸一只狗狗。他的血管,如装着古时贵族鲜血的玻璃器皿,有烂熟水果的酒味。我屈服了,但我没输给任何人。那是一具缀满鲜花的尸体,不过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皮,每朵花都散发着不同的香气,而我是其间吮蜜的苍蝇。
“克洛伊,想见你的姐姐吗?”他伸出小指,上面缠着一根颜色略深的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