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极黑。天子召来返回大营的向钧。向钧走进天子的营帐内,只见男人穿上了战甲,正在用绒布擦拭刀锋。银色弯刀薄如宣纸,却斩人首级于瞬间。那是大烨先祖开阔国土用过的开锋弯蛟,刀锋泛着寒冷的光,天子面上毫无表情,墨染的双眸冷的像是寒冰萃取的剑刃,问:“蛮夷的骑兵今夜在何处?”向钧:“回禀陛下,一刻钟前的军报,还在淮水五十余里外,并未异动。”天子将手里的绒布扔下,收起弯刀:“嗯,随朕夜袭,命‘鲛人’游过去,轻甲兵紧随其后,朕随我军连夜渡江,三日内,踏平蛮夷。”翌日,叶听晚一早起来,天蒙蒙亮,不知昨夜什么时候下了雪,驻扎的营帐外白雪皑皑,气温都低了许多。他准备去天子帐内伺候,刚出了帐便有十几个穿轻甲牵着战马的禁军在候着他。禁军显然早早就在帐外候着了,银色的轻甲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见他出来,带头的禁军上前行礼:“先生,陛下交代您醒了就先用点吃食,但昨夜大雪河被冰封上了,不能捕鱼,属下现在命人炙牛rou,马上给您送回来。您吃完了,属下等护送您去我军大营与陛下会和。”叶听晚微怔,魏景承已经发出了?怎么也没派人传个消息。难道是军机不可泄露?思及此,他点了点头:“不必麻烦了,我吃些干饼就好。”此处不比京都,吃食紧张,前线的烽火未能停歇,随便垫吧些就好。禁军有些为难,但陛下临行前交代,一切都听先生的意思,他也不好推脱,“是。”跟着半百人的禁军往北走,大雪封路,崎岖难行,好在李德熟悉地形,他们从一山林小路走,沿途还能看见一些被雪掩盖一半的马蹄印。这是昨夜天子行军留下的痕迹。叶听晚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想着为魏景承昨夜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一晚上了,他辗转反则。李德见人有心事的样子,便问道:“先生是在担心陛下吗?”“啊?”叶听晚放下帘子,心道自己难道很明显吗:“没……陛下骁勇,无需我担忧。我只是想着此行的胜算有几分,陛下安危事关国生……眼下还是要早早结束北伐回京才好。”李德:“是。”到了大营,已经到酉正。禁军将叶听晚送到了营帐:“先生,此处地势险要,为了先生的安全起见,您务必不要乱走动的。”大营驻扎在山林里,胡杨林中烟雾缭绕,几步路的距离就看不到人影,营帐也都是用的雪色的,藏在山林中看不真切。叶听晚:“陛下的营帐在何处?”禁军:“回先生的话,此为军机,属下也不知。”
叶听晚:“哦,好。”禁军交代了叶听晚不要随意走动,他便和李德进了营帐,到了晚上,雪越下越大,掀开帘子,外头的雪已经没过脚踝。帐篷里的柴火烧的霹雳作响,叶听晚坐在小几前,手里把弄着魏景承给自己的玉扳指。要不要还回去呢?这个玉戒自遇到魏景承以后就看见他戴着了,不会对他来说是很贵重的东西吧?他虽贪财,但也不知道魏景承啥时候惦记上他了,这东西保不齐还是男人单方面给的什么定情信物。可是……魏景承都说了,就单纯瞧着他乖巧些,才借着酒意做了那样的事……啊,烦。还回去,魏景承应该知道他的决心了。叶听晚把李德喊了过来,让他分析分析:“李德,你瞧瞧这东西贵重吗?”“哦。”李德自小生活在宫里头,在司衣局做活,负责天子的衣物和礼用的礼服和器皿,拿了叶听晚给的玉戒,放在小几前,挑烛认真观察:“先生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看着款式不是您的尺寸。”叶听晚聚Jing会神的看着玉戒:“这是陛下赏的。”叶听晚心虚道:“它值钱吗?”李德:“上头有龙纹,工艺很是Jing致,倒是有开国初期的风格,龙纹雕刻的比较张扬些。应该是开国制作的,料子很好,很贵重,很有可能是……”李德有点难不准,这东西怎么那么像开国君主御用物件,若是陛下赏赐的多是仿品,但这也是天大的恩赐了:“应该是仿制祖君时期的物件,很贵重,怕是值不少钱。”叶听晚:“啊?我知道了。”还是还回去吧,不该挣的钱,一毛都不能挣。叶听晚将玉戒小心的包裹起来,放在自己胸前衣襟的口袋里。这时,帐外的禁军来信:“先生,陛下回营了,向将军方才来报,我军要连夜北行,咱们出发吧。”叶听晚起了身,走出帐篷:“好,那我先去找陛下一趟,你去禀告一声,就说我有急事……若是陛下很忙,那你就回来,别打扰他。”禁军:“是。”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前去报信的禁军回来了,“先生,陛下此刻在营内疗伤,唤您过去。”叶听晚:“好。”魏景承受伤了?也是,打仗怎么会不受伤。到了天子的营帐,只见向钧在帐外焦急的候着,叶听晚过去,“将军,听闻陛下受了伤,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