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管事的走了,诸七才打开放在抽屉暗格里的一块写着字的布帛,这是自己父亲特意让人给他送带的信,嘴里小声嘀咕:“周鹿?这周鹿是什么人?能让殿下这么重视?还特意请父亲全力配合?”他们诸家在京都寂寂无名,但是在渝水和湘水这里随便打听一下,谁不知道湘水城诸家,他们不但在运河贯通时捐了很多钱,更是太宗时 Yin阳相携第十三天船上舱室地方小, 尽管周明妍并不想多接触人,但一天到晚待在舱室里面也实在有些吃不消,特别船上人很多声音格外嘈杂, 就是想静下心打坐也不行, 便是想要放开手脚锻炼一下也不行。于是白天她就待在舱室里做些拉伸柔韧的动作,不让自己本就还没有练出来的身体因为这几天的停练而僵硬, 等到了晚上船上大部分人都安静下来了,她就到甲板上吹吹风透口气。尽管船上有各种不便,但是比起她预想中的已经好很多了。因为是熟悉的河道, 所以夜间船也不会停下来, 但会收起帆布放慢速度。随着船只往南走,气温越来越暖,如今快到运河口的这一段都能远远听到蝉鸣声了, 河边大片野草覆盖的荒地和不远处的山脉,在黑夜里看着格外的神秘。“马上要到三溪口了, 喊人把刘家要的货搬出来。”下头的甲板上传来吩咐的声音, 紧接着船的方向就开始往岸边靠了, 周明妍眺望远方只见一片亮堂, 还有不少喧哗的声音隐隐传来。“三溪口是大码头吗?”周明妍转头压低声音询问守着走廊的婆子。“没有的事儿,三溪口是个小码头, 三溪镇上因为有两家烧陶大作坊,所以才修的这个码头。”那婆子一边回答一边也跟着朝远处看, “哟, 这是啥, 看着有些光亮。”婆子的眼神没法和周明妍相比, 但是这么远的距离河面上有没有遮挡,所以她也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点光亮。“是火光, 那里烧起来了。”周明妍眯了眯眼睛,这会儿她已经能看清楚了这些光亮,确实是火光,还是熊熊大火。“火光?”婆子常年在船上做杂事,啥事儿都听见过,也就是现在日子太平了,她年轻那会儿日子还没有那么好过,这河面上劫道的可不少,抢到码头上的更是不在少数。“对不住姑娘了,老婆子先离开一下。”婆子眯着眼睛还是只能看见一个点火光,但是出行在外小心为上,情愿是一场乌龙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撞上去。“嗯,去吧,我左右无事,帮你看着。”周明妍受了婆子的千恩万谢,看着她快步穿过舱室之间的走廊然后摸出钥匙打开中间隔断的门,另外一边也有守夜的水手,两人嘀咕了几句,朝前方看了两眼然后一起往后走,敲响了后半段舱室左边的第一间。诸七好不容易把这次的账盘完,今日总算能早睡了,谁知道睡得迷迷糊糊地被人叫醒,披着衣服开门出来的时候脸色格外的难看,把叫门的水手和婆子都下了一个哆嗦,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诸七脸上的烦躁和不虞随着婆子的话消失,二话不说拢了外套就脚步匆匆从中间的门到了前面,正好有女眷半夜起来打开门吓得叫出来。要知道这前半段可都是女眷一个男子都没有的,这突然冒出来一个衣衫不整还披着发的年轻男子,可不就吓到人了嘛。“姑娘莫怕,这是我们船主七爷,前头出了点事才从这里过的。”婆子说着回头就把中间的门锁了,“姑娘你看,门我锁了,绝对不会有旁人过来的。”那姑娘还是不太高兴,但是诸家一向名声在外,而且诸七爷还是未来的家主,只要他想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也不至于做那偷鸡摸狗的事,而且确实人家很着急,过去的时候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她。最重要的是她们的舱室都是有门有闩,也就是诸家的船才这么讲究分了男女两边,其他的船都是混在一起住的,乱的很。“这是出了什么事儿?要不要紧啊?会不会耽误我们的行程?”那姑娘自己也知道没啥好计较的,于是赶忙问更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姑娘别急,事儿还不清楚呢,得看我们七爷怎么处置,不过您放心,我们诸家最讲信誉了,定然不会耽误您的行程的。”婆子笑着安抚姑娘,另外附近也有几个女眷听见声音开门出来询问也一一劝了回去。而此时的甲板上诸七已经在一脸严肃的观望了,很快跟着他的水手从楼下喊来一个半大小子。那小子动作灵敏,嗖嗖嗖就爬上了围观上的小瞭望台,都不用仔细看就攀着绳子刺溜一下回了甲板上,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周明妍一眼,才对诸七道:“七爷没看错,是火光,就在三溪口码头那里,已经烧的很厉害了。”“嗯。”诸七也看了一眼周明妍,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自从他知道周鹿这个名字后,他悄悄关注过对方,不过这姑娘白天几乎不出门,就连吃饭都是让人送上门,只有晚上才会冒头。而他也忙碌的很,所以这回还是初次见到这位的真面目,是个年纪不大但是看着很沉稳的姑娘。用草药将自己肤色染黄,又稍稍调整了一点眼型的周明妍也微微颔首回礼,然后就看诸七吩咐人放柳叶舟先一步去前头查看,别等一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撞上去。柳叶舟是一种非常狭窄轻快的小船,竖起一张风帆,在河面上就像一支利箭一样激射出去。
诸七带着水手下了二层去了下头,很快原本安静的下层传来sao动,不过动静并不大,大约是怕打扰楼上的乘客。周明妍没有回舱室,她也想知道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