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渐渐地止住了,被好友撕破幸福生活假象的羞耻和恐惧,被自己的选择逼向的绝望,好像都消融在这四个字里面。房间门打开,久未窥见亮光的孙欢抬起手遮住眼睛,不再是裸露出脆弱的睡裙,姜欣帮她找到了维护尊严的长衣长裤。褪掉睡裙时,满身的青紫和煞白消瘦的脸惨烈的对比,让姜欣从晕眩的耳鸣声中窥探到自己的怀疑,这个人真的是孙欢吗?她更像,更像,在炼狱里饱受摧残的女鬼。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被疼痛折磨的麻木呆滞的人身上,包括被白杰踩在地下的魔鬼,他Yin恻恻的盯着孙欢,被鞋底挤压的扭曲的脸上竟然露出笑,说是笑并不准确,狰狞变形的面部肌rou组装成了蔑视和得意。捏在手心中的手腕又开始抖动,孙欢躲在姜欣的身后,低着头喘息的频率加快,在与恶魔的对峙中习惯性的窒息。手腕处的尺骨jing突刺的姜欣的心疼痛难忍,太阳xue处的血管像鼓槌似的敲击着她的理智,直至愤怒将所有的克制全部燃尽。侧身挪步,遮挡住让人作呕的视线,姜欣松开掌中的细弱,走到男人身边,抬起脚踩在他的眼睛上,用力的按压,没使多大劲脚下的蝼蚁立马发出惨叫声。男人的鼻梁渗着血,姜欣的脚尖抵在他的额头一下下的踢远,一次比一次重,脸上带着的是回敬给脚下禽兽的蔑视与不屑。他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开始剧烈的挣扎,目眦欲裂的死盯着姜欣,口鼻喘出的粗气真和禽兽无任何分别。脖子被白杰踩住,强壮的警卫让他的挣扎更显滑稽,但总要干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不被愤怒的火焰烧死,鼻梁的血滑到了嘴里,他的牙齿上沾满了血,隔着姜欣冲躲在后面的孙欢笑的发凉:“你最好躲好喽,再让我找到你,可不止是会扒光你的衣服,给你挠痒痒,我会折断你的骨头,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你合该就是被我折磨的。”白杰可不像姜欣那样有所保留,直到男人满脸充血的青筋暴起,才松开了喉咙间的脚。弯下腰凑近刚才还大放厥词,体验了濒死的窒息后眼神惶恐的男人,悠哉的开口:“你知道吗?以前我总觉得这个社会是吃人的,一点也不好,但是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毕竟它也吃坏人不是吗?”“我可以报警的,我要告你们故意伤害罪。”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缓过气的人青筋暴起,想到了警察。可是施暴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否想起过。白杰的嘲笑声没有任何的掩饰,她无语的朝在地上瑟缩的男人开口:“报警?我拜托你看看清楚,现在按着你的这两位不就是警察吗?”不想再浪费时间,白杰松开脚,向两名警卫点头示意,走到孙欢身边,牵着她手腕大步流星的离开。地上的人被粗暴的拖起拉走。赵青将姜欣一直紧握的拳头揉开,包裹着她冰凉的指尖,牵着她走出了这间暴力的囚牢。邻居们听到动静,有的站在门口注视,有的只躲在门里透过猫眼窥探,临上电梯前,一位大概有30多岁的孕妇不顾身后丈夫的阻拦,对着姜欣和赵青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出庭作证。”
姜欣看到了她眼底的shi红。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 1楼的按键被点亮时,红的刺目,姜欣再也无法克制,转身将头抵靠在熟悉的肩膀上,再没有其他的行动,只有簌簌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眼泪。“先去医院。”后座上的白杰朝驾驶位的赵青叮嘱。秋日的深夜,城市只能依靠零星的灯光点亮,车轮碾过坠落在路边的树叶,惊扰了它们的美梦。任谁被打扰了也不会开心,被气流激起的叶子们漂浮在空中朝远去的车子叫嚣着。越是靠近市中心医院,孙欢抓着裤缝的手就越用力。从上车开始,她一句话也没说,就木木的看着窗外。姜欣从镜子里关注着她,但一直没有得到眼神交汇的机会,只能在心里叹气。矿泉水被拧开递到手边,看向朝她示意的白杰,孙欢接过,几不可闻的用气声道谢,停止蹂躏裤子的边角。单薄瘦弱的人小口的抿着水,白杰的视线从她突出的颧骨转移到了裤边上明显的褶皱,眼里晦暗不明。赵青联系的医生早早就等在医院门口,泊好车,姜欣陪着孙欢,赵青和白杰急步走上前。等几人沟通完情况,白杰意外的开口:“你们两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吃的,我在这边。”孙欢已经跟着医生走了,姜欣还想追被白杰的话定住了脚步。“相比你们,可能我这个陌生人能让她被暴露的伤口不那么疼一些,先给她点空间呼吸吧。” 支持上一刻的针锋相对,下一刻的倾囊相助。咖啡厅的门口,姜欣听到白杰要和她们一块儿去孙欢家时,理所当然的惊讶。等待赵青取车的间隙,白杰表情一贯的冷傲,不像是愿意参与到别人的琐事中的样子。车子的后排,白杰一个人端坐着,也不说话,坐在副驾驶的姜欣冷不丁的和她的视线在车镜中撞见,发现她表情虽依旧冷,但没有了刚才在咖啡厅里的不尊重的咄咄逼人。没有移开视线,丹凤眼里全是郑重,开口问:“你怎么确定她老公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