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就算可能会因为我的莽撞而引来尴尬和难堪,但我还是无法为不确定去迟疑。”姜欣的声音涩涩的,对后座上的人说的坦诚。“她老公我见过一次,格外的注重外在,孙欢的衣服上滴到油渍他都没办法忍受的。还有孙欢最近同样反常,孩子送回老家,下班不愿意回家和我们一起吃饭,微信的回复简短且带有标点符号。”细数着心里的猜疑,姜欣向车内的其余两人解释,也是给自己寻找支点。镜子里恢复了平静,没有再承担交流媒介的职责,白杰低头思索片刻,拿出手机找到几乎不太主动联系号码,拨通。电话等待接听的声音直到被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才停止,低沉熟悉的男声刺激着耳膜:“喂!”只简单的一个字,再没有多说,握紧手机的手掌心shi热,凌冽的声音里透露着生疏:“爸,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正好是等红灯的间隙,驾驶位的赵青,听到这个称谓,心生惊讶,瞥向镜子里映照出的正低头轻语的人。三人行至孙欢的小区门口,两名身穿警服的男人从军绿色的越野车上走出,白杰迎上,站在高大的男人面前气势未减,两位警卫在她面前也格外的恭敬。白杰向两名援兵仔细的说明情况,姜欣这会才明白刚才车里的电话,只是为了自己不确定的猜想,虽然刚在车里,感受到了赵青对白杰的那通电话的惊讶,但她满脑子都是孙欢的事,没有Jing力分心。自我质疑的情绪像蛰伏的兽,摸不清也猜不透,情敌的支持和信任,让她压力倍增,如果只是想多了呢?如果最终会演变为一场闹剧呢?害怕被别人失望的眼神凝视,心生怯意的姜欣眼睛失神的看着白杰的背影。心里的挣扎传递到了冰凉的指尖,但并未停留太久就被温热的手掌赶走了,并肩而立的人无声的驱散了反复叩问自我的Yin霾。而事实也证明了她的坚持是对的。白杰坐在检查室的家属位,手里捏着孙欢的检查单仔细端详,她妈妈唐婷是医护人员,从小耳濡目染的,对部分医用名词自然有了解。正检查有无遗漏的项目,拉着帘子的内里传来一声“好了,可以起来了。”随后,遮挡的帘子被拉开,医生走出。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孙欢慢半拍的将衣服拢好,没来的及遮挡的腰肢一左一右两个腰窝分外的性感,附着在身体上的青紫就像是瓷器的裂痕,让人懊恼也心疼。对于腰窝这一独特的身体特征,白杰只在影视剧中见过,影响比较深刻的是韩国电影《小姐》中的主演金敏喜,以前只觉得神奇中带着爱欲,如今在现实生活中看见,才明白人们对这个部位的迷恋,因为着实美的令人惊艳。也许是整晚的情绪起伏过大,孙欢整个人呈现出迟滞感,扣衣服的动作缓慢,转头看见坐在门口的白杰时,眼睛同样反应了几秒才传达出窘迫。但白杰还是捕捉到了,没看到姜欣和赵青时,她轻舒出口的叹息。
“白主任,这么晚实在是麻烦你了。”等待结果的间隙,孙欢和白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她硬是扯着嘴角的肌rou做出微笑的样子。“不想笑可以不笑的。”白杰看了眼用力到肌rou略微变形的人,阻止了她的蹩脚的逞强。和前阵子给饭里偷偷加盐恶作剧的人相比,面前这个消瘦到枯萎的孙欢像是枯井里的物什,神魂被黑暗消磨殆尽。生活本就无聊寂寞,难能可贵的鲜活蓦地消失,谁都没办法不舍得,白杰当然也是。“姜欣坚持要来你家看看,说实话起初我并不支持她的冲动,但现在,我感谢她的敏锐和执拗。”白杰的声音凌冽中夹杂着生疏的宽慰,孙欢低头,脖子上凸起的骨头颤动着。“她们两去给你买点吃的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看,还是有人用心爱你的,对吧。”不擅长安慰的人言语笨拙,但胜在真诚,真诚到孙欢的眼睛一热,泪水就把裤子打shi了买饭的两人回来的时候,孙欢手里攥着纸巾,朝检查室里张望,旁边放着白杰的包,倒是没见她人。听到脚步声靠近的孙欢转头,看到提着打包盒的姜欣,朝着好友微笑。说不出的动容,从走进卧室到现在,姜欣第一次在孙欢的脸上感受到了生气和温度,她的脸上也淌着笑意。心里想着:白杰说的对,应该给她点时间独自舔舐伤口,无微不至的关照反而会让人因为愧疚而紧绷。两个人都红着眼眶傻傻的呆着,赵青将打包盒放在长椅上解开,拆开餐具,把泛着热气的馄饨递给孙欢。孙欢又红着眼眶看赵青,赵青的眼角同样泛红,故意装作没好气的开口:“赶快趁热吃,跟红眼兔子似的。”乖乖听话照做,温热的汤水被送进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的身体里,慢慢的滋养激活着新生。夜里的医院走廊,孙欢吃饭的声音断断续续,可以压制的动作在安静的环境里无所遁形。也许对于病房里浅眠的人是种不礼貌的打扰,但这声音响在姜欣的耳中,实在是不能更悦耳了。等了一小会儿,白杰从病房中拿着检查记录和病情鉴定书走出。按道理说,一份最简单的体检报告都不可能这么快,但关系式社会,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特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