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的触感却变得分外明显,他甚而能感受到每一处纹路起伏的变化。在那平静的注视中, 他一时有如握炭攥火, 脊背上都渐覆来涔涔热汗。不算好受。并非痛意的折磨, 而是欲壑难平的煎熬。他稍眯起眼,视线像火似的烧在奚昭身上。微张的嘴里隐见着尖锐虎牙, 喉结也不住滚着。奚昭目光游移,落在了他手上。她看着他如何将手拢出道弧,又是如何像拭剑那般胡乱摩挲擦拭着。生疏得很,毫不得章法。看了半晌,见他神情愈发难受,奚昭忽起了身,走近。绯潜抬起头,眸光涣散地仰视着她,嘴里还在唤她的名字。一声跟着一声,像极夏日里的腾腾热气。也是这时,奚昭才发觉满屋子都充斥着他的妖气。以往她根本感知不到妖气或灵息,不过自从修炼驭灵术后,对这类气息的感知越来越敏锐。一如眼下,窗户大敞,冷风止不住往里灌。但这房里仍旧涌动着一股炽热的妖气,每一处角落都不肯放过。如一个不容挣脱的怀抱,紧紧拥着她。奚昭视线一落,盯了片刻后,忽曲起膝,一撞。剧痛袭上,绯潜登时仰起颈,挤出声压抑的闷哼。随后又躬伏了身,浑身都在颤栗。他就知道她没安好心!魔头!但这魔头向来深谙给一巴掌再塞颗糖的道理,奚昭又捧起他的脸,低声说:“我统共没带几件袍子,现下情况特殊,也不能常往外跑。你要仔细些,别将这件也扯坏了。”绯潜被她看着,眉心两跳,意识再度混沌起来。他就势抱住她,脑袋抵在腹上。他能感受到那点蛇妖的气息已经淡到微乎其微,便又开始拿毛茸茸的耳朵来回地蹭,试图将最后一点气息也覆过。半天没见效,他起身,轻松将她抱了起来。“奚昭……”他哑声道,“我待你好像并非对待契主那般。”到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妖道八成是在有意耍他。奚昭的手搭在他肩上。和之前不同,现下他的肌rou紧绷许多,像极蓄力的弓。“我知道。”说着,她低了头,啄吻了他一下。在半空晃来晃去的虎尾陡然一僵,随后急速颤抖起来。在她远离之前,绯潜反吻住她的唇。带着两分青涩莽撞,生疏地咬吻着。厮磨间,他抱着她抵在了墙边,一手托在她身后,以免硌着背。不知不觉,他的思绪又混沌起来,也终于找着了压过那点残留蛇息的法子。他便开始毫不控制地往外释放着妖气,试图借这法子将那蛇息尽数驱走。奚昭一手圈住他的颈,另一手撑在他胳膊上,脑袋昏昏沉沉地抵在她肩上。快意确有,甚如海chao般强烈。但他着实不懂收敛,时不时就得掐他一把,或索性拽他的头发,令他从这意乱情迷中清醒几分。他不觉疼,且对如何取悦她颇为上心。一点一点地学着,任由她引着他往那欲海里坠。奚昭没见过这般黏人的。歇息时也要两臂一伸,箍抱着她不肯松手,恨不得将自个儿粘在她身上。不过许是因为发热期得到了缓解,从翌日正午开始,绯潜就陷入了昏睡。无论如何叫他,都不见睁眼。奚昭翻了书,知晓这情况算作正常,便由他去睡。她这两天都在思虑寨子的事,让那些妖把库房修缮好后,她找去了元阙洲那儿,归还钥匙。在她进院子时,元阙洲便已透过半敞的窗户看见了她。这之前,他一直在观察院落外修缮寨房的狼妖。那新来的小匪之前的确说过,她来这儿是为先打探清楚情况,之后才会带着帮弟兄过来。当时他以为她在撒谎,以骗走库房钥匙。可出乎他的意料,这两天寨子里竟真多了不少妖匪的身影——就如现下院子外的那妖。元阙洲默不作声地打量着那狼妖。这妖他记得,是以前三寨的人。不过前不久跟着一帮妖偷跑去了二寨,还带了不少东西走。缘何会随她回来?而且……他视线一移,落在狼妖脸上。
那妖似被什么人打过,脸上还有伤。不光如此,颈上还挂着条锁妖链。这番境地,着实不像心甘情愿随那奚昭来三寨的。只是他久卧病榻,那石妖又不敢多与他说话,故此尚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元阙洲正想着,奚昭就闯进了视线。他缓步移至门口,开门时,她正好上了台阶。“小寨主今日气色可好。”奚昭眼底见笑,将手中物递给他,“我是来还钥匙的,那些弟兄看过库房,都说此处好得很,抢着要留下。”元阙洲:“……”是么?那他们为何要个个挂着锁妖链?接过钥匙后,他温声道:“辛苦你了,还要为之前的事与你道歉。”“道歉?”奚昭问,“道什么歉?”元阙洲轻声细语道:“你应也看见了这寨中情形,那日你来借钥匙,我误以为是为抢骗库房武器。此事是我不对,理应赔罪。”原来是这事儿。“没事。”奚昭摆摆手,“都过去了。”以后把寨主的位置给她就行。元阙洲低着那苍白的脸, 好脾气道:“话虽如此,但既然是向你赔罪,礼不可缺——先进来坐会儿吧, 外面太冷。”奚昭也不客气, 点了点头便跟着进了屋。进去后, 元阙洲说要找样东西, 就往内室去了。再出来时, 他手中多了个布袋子。做工粗糙,不过保管得好, 分外干净。他递出布袋道:“若不嫌, 便用此物赔罪。”奚昭接过。袋子沉甸甸的, 摸着像是装了半袋瓜子儿。“小寨主客气。”她将袋子放进了芥子囊, 又从中翻出另一个布袋, 递出去, “这是那些弟兄从第二寨带过来的, 说是对小寨主的身子有好处, 让我代为送过来。”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