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中取出一个,拈在指间。是片树叶,不过仅汤匙大小。而且通体金黄,做工也分外Jing致,连叶脉都清晰可见。这什么?该不会,是真金子吧?奚昭倏地将金叶子塞了回去,转身就往元阙洲那儿走。还没出院子门,就见元阙洲迎面过来了。许是因身子骨弱,他步子迈得慢,走一段便要停下歇息片刻。见着她了,他掩面咳嗽一阵,这才上前。“小寨主,你怎么过来了?倒是巧,正要去找你。”奚昭将袋子往前一递,开门见山道,“这袋子东西太贵重了,便是歉礼也不适合,你还是收回去罢。”元阙洲低着那苍白的脸,面带浅笑。“找你是为了言谢——此物既已送出去了,又哪有收回去的道理。眼下是你带的人守住了寨子,况且你拿来的那灵丹远比这些贵重。桩桩件件,本就应以礼相谢。”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我身上也没其他有用的东西,仅剩此物,还望不嫌。”奚昭琢磨片刻,总算弄清楚了他的用意。她知道了。这哪是什么歉礼,分明是保护费。想归想, 奚昭终还是收下了那袋金叶子。届时在寨外布阵得用符箓,这袋金叶子应当能换回不少。见她收下,元阙洲才又道:“如今寨中已有不少人, 如果带着他们下山, 避开那些守卫应该不难。”奚昭稍怔:“小寨主要赶我们下山?”“并非。”元阙洲温声道, “只是你也看见了, 如今伏辰寨内乱不休, 我又拖着这一副病躯,实难庇佑山寨。思来想去, 你们若不愿去其他山寨, 还是离开为好。”奚昭却道:“小寨主有这功夫cao心我们的去处, 不如多歇会儿, 也好省些气力拿来喝药。”元阙洲轻笑一声:“喝药也需力气?”奚昭点点头, 毫不客气地说:“小寨主现下看起来连呼吸都需要力气。”要不是绯潜说他修为不错, 她都想直接将这人当吉祥物放寨子里了, 左右人好看声音也好听。元阙洲眉眼温柔地应道:“若如此, 的确需要休养。”奚昭又从芥子囊拿了些辟邪符出来,递给他:“这山寨上Yin气重,小寨主可往房屋外贴几张, 最好身上也佩一张。”元阙洲稍怔,片刻后才接过:“竟不知奚姑娘还懂这些?”奚昭:“勉强了解。”其实是薛家兄弟告诉她的, 说什么这山头上冤魂不少。她不知真假,但做些防卫也聊胜于无。元阙洲笑着道了声多谢, 又咳得面色薄红。寒风渐起, 他再不多留, 道了声别后转身便离开了。没走多远,他忽感受到一阵浓厚妖气, 便脚步一顿,侧眸望向右方。望了阵,他突然一转身,朝那处走去。行了约莫一里地,元阙洲停下。他对着一窸窣作响的灌丛道:“此处是结界阵眼,没有什么值钱有用的物件儿。我见你在这儿转了足有半个时辰,缘何不走?”话落,那灌丛的枯枝抖动两阵,逐渐化出人形。是只皮肤褐黑的壁虎妖,那妖双手一拱,姿态放得低,语气却不客气:“元寨主,我还以为您已经跑了,不想还躲在这破寨子里。今时不走,只怕要不了多少天,连内丹都被剖得干净。”“有劳cao心。”元阙洲倦倦移过视线,瞧见了他手上的泥,还有半藏在掌心里的漆黑石头,“你这是在挖阵石?”那妖将手上的泥巴扫净,笑呵呵道:“元寨主莫怪,只是现下实在困难得很。这些阵石也不足以支撑张开结界了,何不用在更值当的地方。”元阙洲轻咳一阵,才道:“是这个理——现下寨外要重新布阵,若这些阵石有用,你便都拿了去吧。”那妖连声应好。元阙洲略一颔首,转身准备离开。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步子也慢,那妖眼珠子一转,忽想起什么。这人虽占着三寨寨主的位置,可好像一直是这样病蔫蔫的,脾气也好得不像话,仿佛谁都能踩贬一番似的。身子骨虽弱,可好歹有颗能用的内丹。那妖将眼一眯,把阵石塞进兜里,便往前跟了步。
只是刚跟上一步,就觉脖颈似被什么给掐紧了——便像一股风勒住了他。一阵强烈的窒息感涌上,使他僵怔在原地。他眼球外鼓,使劲儿扒着脖颈,妄想将那拴缚着脖子的东西抓走,却什么都抓不着。就在这时,元阙洲侧过身,轻飘飘扫他一眼。仍是那副虚弱模样,脸上笑意也不见减少。“本该用手,或许不会那般难受。”他温温和和地看着那妖,“只是你方才抓了不少污泥,实不愿碰。只好叫你多受些折磨,抱歉。”那妖哽出两声气音,外鼓的眼珠子涨出血丝。但无论他如何睁眼,视线也越发模糊。直到不远处忽有人惊叫着喊了声:“小寨主!”同时忽从斜里飞出一块石头,正朝着他的脑门儿。元阙洲眼神稍动,缚在那妖脖颈上的风索顷刻间散尽。可那妖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迎面掷来的石头砸中了脑门。一时间,鲜血外涌。倒地后没过多久,他就彻底没了气息。石绪便是在这时候冲了过来,跟小炮仗似的。她先是扫了眼地上的妖尸,眉一皱,将那尸体踢远了些,再才看向元阙洲。“小寨主,”她担忧道,“您没受什么伤吧?我看这人刚刚上蹿下跳的,跟中了邪一样,妖气也重得吓人,分明是想行凶!”“他是想偷走阵石。”元阙洲低垂着眉眼,又一副羸弱模样,“多亏了你,我才免于一难。若仅我一人,想必现下已丢了性命。”“我就是恰好经过。”石绪抓了两下后脑勺,因着跑得太快,脸蛋也红扑扑的,“奚昭姐姐给了我一本书,让我照着上面练。以前我只能砸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