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有泾王爷在侧,定能保我与太子平安。”一切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好在柳鹤知聪明,沈清昀不过一个眼神,他便理解了大概意思。于是拱了手,沉了神,施礼道:“既是如此,下官便先行一步。”沈清昀点了头,“大人慢走。”南宫泾眼见两人话没说几句便分开,放下疑心,连寒暄都没有,直接接手将沈清昀连同太子一起带进了城中驿馆。岐堂已经遍布了玄机卫,连只鸟都飞不出去的那种。进了驿馆,沈清昀便直言问道:“老师如今都敢假传圣上的旨意行事了吗?”“如何将话说得这么难听?”南宫泾让人备了茶,“听说你身子不好,是守喻潼关时候落下的病症,可江国两年,不是将养回来了,怎得又复发了?”沈清昀知道他在试探自己,不想多做回答,“如今真相显露,老师索性也不愿与我虚与委蛇了,既是如此,何不再坦荡一些?”“你还想知道什么?说说看。”南宫泾问道。沈清昀并不上当,“如今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是老师想让我知道些什么,不是么?”“你说的不错,本王此番前来,确实是想告诉你一些事。”南宫泾叫人关了门窗守在门外,直言道:“你能来岐堂,本王并不意外,令本王意外的是,你居然如此沉得住气,当真是长了几岁,这若是在以前,得知事实真相,可不会如此这般。”沈清昀明白,他指的是自己从太子口中得知的真相。“清昀,本王不想你将那江国太子带回云京,不是因为害怕陛下知道当日怂恿太子的人是我。相对,本王想杀了他,也不一定会引起两国交战,毕竟他不过是个太子而已,还不足以撼动整个江国的权力中心。”沈清昀没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也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牵扯,于是继续耐心等着南宫泾说下去。果然,南宫泾渐渐显露了本心,“本王从一开始便对你说过,不愿伤害大昌国的子民,也不愿有战乱。你若信本王,便好好想想,若不信,大可以将人带回云京对质,可你要知道,凌霄陌所言也不一定是真,但凡陛下疑心一星半点儿,你都再不会有机会走出云京。”南宫泾在最后说道:“你得明白,真正想要挑起两国战争以及想要凌霄煜性命的,绝不是本王。”沈清昀没答话,他活了两世,对玄帝的心思又怎会不清楚?不论是挑起战争还是搅乱江国内部,其目的都是为了统一而已,他想做至高的王,想获得无上荣耀,可还是那句话,玄帝自诩智慧过人,他是最不愿大动干戈的人,智取才是他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他从不信玄帝会安分守已,可也不代表就信了南宫泾。
曾经他以为,历史轨迹就算不同也不会出现太大偏差,而面前这个人不想挑起战争的心也的确是真的。可一路走来,南宫泾这个人,从最初的默默无闻到现在的不容忽视,越是往前走,便越能看出他隐现的锋芒,这个人,心机深沉,颇为难缠,而且他行事作风让人捉摸不透,你永远想不到他下一刻会做什么。“老师若只想对我说这些,便不必了,如果没其他的事,我便先走了。”沈清昀故作无谓的说。南宫泾却在身后叫住了他,“你知道本王想说的是什么。”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冰冷,“本王曾经对你说过,本王只愿昌国百姓安居,没有战乱,四海皆平,至于高位上坐的是谁,本王根本不在乎。”沈清昀顿步,接下了他那大不敬的话语。还不等有动作,就听南宫泾接着说道:“本王不信你没想过这些。”沈清昀默然,片刻后说道:“想过啊!曾经每天都想,可那又怎么样呢?他身边高手如云,即便露出破绽给你,你不也是一样不敢动手?”他指的是云京城中太子刺下去的那一剑。他偏过头,“我与他自小相识,深知他功夫如何,若真想躲,凌霄陌如何伤的了他?而且据我对他的了解,老师此番无诏插手岐堂的作为,已经叫他对你产生了怀疑。老师,你有说服我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应对玄帝。”“无相蛊的事情不是本王所为。”南宫泾见说不动他,不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他打算弃了太子,不过是因为江国有了更合他心意的人,此番作为他势在必得,若想阻止,这是唯一的办法。”沈清昀因着这句话,终于好奇转身,“老师如何敢断定我不会告发你?”南宫泾摇头:“凌霄煜如今就在岐堂,为了他,你也不会。”沈清昀握了下拳,不免失笑道:“老师这是在威胁我吗?”“只是提醒而已。”南宫泾说:“玄机卫有守护之责,岐堂盗匪猖獗,平乱而已,若是因此牵连了不该牵连的,也不算冤枉。”沈清昀敛了笑,正色道:“可老师如何敢断定自己志在必得?”“苍山秋云寨。”沈清昀闻言色变,是以突然明白过来,因何玄帝会派他出使岐堂,原是根本不知道萧不测曾经在苍山制造了那些药人。结合南宫泾前后行径,以及太子见到的侍卫与南宫泾现今要做的事,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你。”沈清昀说:“当初跟萧不测合谋在苍山制造药人的,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