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可凌霄煜却还没回来。外面守夜的春华听到了动静,敲了敲门,仔细着问了一声,“公子,可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上官大哥过来?”“不用。”沈清昀顿了顿,“你主子一直没回来吗?”春华沉默了一会儿,没能说出来话来。沈清昀立刻有了警觉。他将春华叫进来询问一番,才知道凌霄煜早就回来了,不过是因着带回来了一个姑娘一时脱不开身,故而没有回暖惜阁。“姑娘?”沈清昀觉得稀奇。“是个姑娘没错。”春华有些心虚的解释,“不过太子妃往主子房间里塞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主子没一次放在心上,这次应当也不至于--”只是想到凌霄煜从回来后便跟着那姑娘进了偏房便没再出来过,春华有点说不下去了。更何况,他心中还思虑着其他的事情。“公子,你说余宁到时候会不会也这样?”春华语出惊人,说的沈清昀有点招架不住。“这个么!估计应当不至于。”沈清昀答得艰难,尽量想好了措词再讲,不至于让孩子幼小的心灵经历创伤。因此原本是来安慰人的春华, 反而被沈清昀给安慰了。春华松了口气,接着毫无形象地蹲坐在榻前,毫无负担的说道:“主子都不会,余宁就更不会了!”他迟疑着,又带着些许忧心,“可都那么久了,主子怎么还不出来?这若是在平时,主子定然理都不理,如今怎么就出不来了呢?”“估计还是为着点儿事。”这一听有事,更让春华待不住了,他猜测道:“什么事非要关起门来解决?而且还这么久?这孤男寡女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让人担心,但如果对方是凌霄煜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沈清昀在这方面对凌霄煜还是很放心的。然而在这件事情上,春华的表现就很正常,他仿佛是个人间清醒,“可一个男的对一个好看的姑娘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吗?即便这个人是主子,公子来的晚不了解,当初我们家主子也是曾经亲自跪求过景帝想要求娶一个姑娘的。”这事沈清昀倒是不知道,“是么?那后来呢?”“自然是没能成的。”春华说:“当时景帝已经为那姑娘物色好了人选,我主子算是晚了一步。”“那姑娘是谁啊?”沈清昀问。春华神秘兮兮地靠过去,轻声说了一句,“太子妃啊!当年主子年幼的时候,得太子妃母家照拂,后来她们家里犯事惹了天颜,太子妃无辜受累,当时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唯独主子顶着各方面的压力去找景帝说。”
“可景帝当时并不同意,因为太子妃待字闺中的时候就许了太子,那时还是太子的生母孝贤皇后跟太子妃的母亲一起定下的这门亲事,后来太子妃的母家沉冤,太子妃也顺利入了东宫,太子妃入东宫那天,我主子就站在东宫的大门口,站了整整一宿。”“竟还有此事?”沈清昀倒是没想到太子妃跟凌霄煜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那依你主子的脾气,若真喜欢该是要抢回来的吧?”“怎么没抢?天不亮的时候,他是去了的!”春华说到这里突然卡了下壳。他揉了揉鼻子,“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反正主子现今喜爱的人是公子,对于过往,估计他应当也不至于记得那么深。”“额-你主子……其实特别记仇。”沈清昀垂着眸缓缓喝了口茶。春华呐呐,“记仇吗?”沈清昀望着已经走进来的人,突然重重点了点头,笃定般地说道:“很记仇,你信我,特别是有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他会--”他故意不说下去,让他自己想。春华有点被吓着了,撩起眼皮刚想再问,却感觉自己被一条浓重的影子遮挡住了。他甚至没回头,便知道是谁回来了。“主子我错了,您别打我。”春华告饶,闭着眼睛快速摸出了房间。沈清昀躲在床上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当初慧眼识珠,捡回来一个小开心果,傻乎乎的,莫名可爱。”凌霄煜坐下来解释,“阿晩他小时候受过伤,在外面将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带回来,他那不是傻,不过是有灵窍没开。”沈清昀还是第一次听凌霄煜叫春华的小名,“阿晩,那是他的小字?”“嗯,当时带他回来,实则是为了给余宁宽心,故而将那小不点儿交了出去,没想到--”凌霄煜有些忧心。“说起来,你当初是如何遇到的春华?”“天灾人祸、数不尽的杀戮,那阵子的江国内忧外患,朝中大臣结党营私,百姓苦不堪言,到处都是找不到家人的孩子,他是其中一个。”那样一个战争频繁的时代,孤儿比比皆是,春华不过是其中一个,有幸的是,他遇到了凌霄煜。沈清昀不想他再回忆那些难受的事,于是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他说你带了个姑娘回来,怎么?太子妃又给你塞人了?”“确实是带了个姑娘,也确实是强塞给我的--”凌霄煜这话没说尽,沈清昀便继续等着。忽然,听凌霄煜叹息一声,“强塞给我,我还不能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