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郑兆业在讲台上简单交代了两句分班的注意事项后,便让学生们自习。
a班几乎所有学生都选择了物理组,所以重新分班这事跟他们其实没什么太大关系,只有几个选了历史组的学生会转去别的班,例如楚月流。
从上交选科意向表那刻起楚月流就明白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现如今已经能够非常平静地坐在位置上收拾东西。
无论他怎么努力,结果却仍是不尽人意,哪怕他强行选择物理组,但失去了历史这科的加持,他依然很难留在a班。
将自己所有的东西塞进纸箱后,楚月流忍不住回头,却发现他哥居然没有在做题,而是安静地平视着前方,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楚星阔注意到楚月流转头的动作,他将视线落到眼前人的脸上:“我和你一起过去。”
楚月流本想出言拒绝,一箱的书重归重,但还不至于需要两个人来抬,他哥压根没必要跑这一趟。
话已至嘴边,楚月流目光扫至楚星阔右眼角下的那颗痣,咽了咽口水,同意了楚星阔说的话:“好。”
反正分班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按照前几届的惯例,重新分班后宿舍也将重新分配,但具体要求应是由新的班主任通知,楚月流在心里猜测,依据附中以往的办事效率,大概明晚之前他就要搬进新的宿舍。
而他与楚星阔也将结束现在这种班级前后桌、宿舍上下床的亲密关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周七天只有周末两天才能长时间和他哥待在一起,楚月流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接受。
其实读初中时他们也有两年不同班,但随着时间流逝,楚月流的心境已从当初的无所谓变成了现在的不舍。
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他将家中长辈说的“高中阶段是人生中最后一段能与人亲密无间的时光”这话放在了心上,又或许是因为他近段时间常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从开学后填完选科意向表那天开始,楚月流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这梦的内容与他初二时做的那场几乎一致,只是多了个后续——他勇敢地亲吻完那颗痣后,那人却转过身慢慢离他远去,任凭楚月流如何奋力追赶都无法再寻得那人的身影。
深夜惊醒对于楚月流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而他只有听着从上方传来的微弱呼吸声,才能冷静下来继续睡觉。
楚月流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没有人会天天梦到自己的哥哥,也没有谁家兄弟得知即将迎来短暂的分离就会像他一样辗转难眠。这甚至都不算分离,他想见楚星阔只需要自己走回原班级即可。
或许人生路上每一个出现的岔路口都在将楚星阔与他分行,但楚月流确信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坦然接受这件事。
因为楚星阔不仅是他的哥哥,更是他的目光所致,是他永远追随的身影。
……
走廊上传来一阵sao动,隔壁班级响起了桌椅挪动的声音,楚月流意识到他现在该前往新的班级了。
他站起身最后再看了眼自己的课桌,默默腹诽着不知未来谁那么好命能继承他的位置,这个回头就是楚星阔的位置。
见楚月流有所动作,楚星阔也放下笔起身,向前一步蹲下身抱起了那一箱书,楚月流没跟他客气,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班门。
已经有同学抱着书箱陆陆续续从原班级走出,眼见着过道即将变得拥挤,双子飞快地闪避着人群朝二楼走去。
h班里人声鼎沸,楚月流站定在班级门口,侧身接过了楚星阔抱着的纸箱:“里面很吵,我自己进去吧。”
一向不喜喧闹的楚星阔微微颔首,又从外套口袋掏出一包方形面巾纸放进了纸箱里:“身上只带了这个,傍晚再回宿舍拿抽纸。”
楚月流是一个很需要用纸的人,他有轻微的洁癖,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时都要将自己要坐的椅子桌子擦一遍心里才舒坦,但这不代表他会随身放纸。
不过没关系,每当他需要纸时找楚星阔就行,楚月流常觉得他哥口袋就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自己无论忘带了什么楚星阔都能从中掏出来。
楚星阔转身正欲返回班级时,楚月流出声叫住了他:“哥,放学我去找你?”
“不用上来,你在楼梯口等我。”
这样确实更方便,楚月流同意了:“好,待会见。”
楚星阔轻轻“嗯”了一声,抬脚朝着原路返回。
直到他哥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楚月流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收回,继而抱着纸箱走进了h班。
h班里已没剩几个空座位,楚月流站在讲台旁一览整间教室后,径直向第二列的末端走去。
待楚月流擦干净桌椅、将纸箱里的书塞进抽屉安置好后,他的新班主任走进了教室。
讲台上的老师看着年纪不大,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笑盈盈地开口道:“同学们好,以后将由我担任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
“我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