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成亲!?”“你瞎说什么!”唐蕾瞪她。“那为何买这样的被衾?”“弹棉花的那店里只有这两床现成的,是明日别人就要来取的,我多付了近一倍的银子,才肯让给我。”唐蕾斜睇她,“你知足吧,盖个被子还挑三拣四。”白盈玉微微一笑,俯下身子,细看被面上的绣纹,用手摸了摸,自由自语道:“……绣得也马虎了些。”“你还挑剔?”唐蕾从牙缝里发音。“不是,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白盈玉笑道,“这新弹出来的被子,最是松软,盖着也和暖。”“那当然。”两人正说着,外间苏倾轻轻扣了扣门,请她们出来用饭。桌上的饭菜简单之至,馒头,还有自家腌的灰葫芦条和酸辣萝卜,苏倾虽不尴尬,却有几分歉然:“家里头只剩下腌菜了,委屈两位。”白盈玉忙道:“是我们打扰了才对,这菜腌得很好吃。”唐蕾倒不给他留情面,筷子点了点:“下次腌点rou吧,多放花椒,我喜欢吃那个!”“行……”明明囊中羞涩,苏倾颔首倒是一点都不犹豫。到了次日,唐蕾便拖着白盈玉去打听她家人的消息,转悠了一上午也未打听出眉目来,回来时倒是买了一篮子的菜和rou;连米也买了些,仍是托店家送上门来。苏倾看见这么多的东西,就有些呆:“哎呀!我早间也买了rou,这下可买多了。”“多出来的rou全都腌起来,慢慢吃。”唐蕾小手一挥,很干脆地解决了他的难题。“盐怕是不够……”苏倾笑了笑,接过东西,拿回灶间去。“呆子,怕是半年都没见过rou长什么样了。”唐蕾嘀咕了句,白盈玉听见,抿嘴垂头一笑。终于,除了腌菜萝卜,桌上也有了rou,唯一的遗憾是:苏倾拿手的仅有馒头和腌菜两样,其他菜的味道着实乏善可陈。唐蕾与白盈玉对厨艺亦是一窍不通,故而也只能将就着吃。萧辰回到家中已有数日,师弟师妹都在外,师父也未回来,家中仍旧是冷冷清清。每日里,他慢慢地把屋子一间间打扫过去,然后给小玉做饭菜,过得也并不清闲。他自己吃的饭菜极简单,一碗粥,一盘清炒笋丝,便是一顿饭。倒是小玉的饭菜还要麻烦些,他不得不常常钓几条鱼来给它改善伙食。这日,日头甚好,晒得人暖洋洋的。萧辰遂将被衾、连同几件衣袍都拿出来晒,小玉在他脚边绕来绕去,喵呜喵呜地叫着,似乎比他还忙几分。晒到最后一件时,手刚碰到,触摸处柔软细腻,不同于与他平日常穿的棉布衣袍,正是那件在顺德时所买的丝袍。他怔了一下,虽知道丝袍质地娇贵,怕是不能晒,还是慢慢拿了出来。指腹缓缓从几处竹叶形状的针脚上摩挲过,细细密密的触感,仿佛是直接从心上擦过。他似乎又听见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萧大侠,这件锦袍上的洞我已修补过,只是补的不好……”他忍不住微微一笑,几分苦涩,若早知有今时今日,他当初就该对她好一些。现下她孤身在外,又不知还要经历多少困苦?小玉蹲在他脚下,喵呜叫了一声,又拿脖颈在他鞋面上直蹭蹭。挂在廊下的金铃乍然叮当作响,小玉被骇得猫毛直竖起来,一跃跳入萧辰怀中。萧辰将衣袍放好,抱着小玉,走出房去。自山下到这里要经过一处小竹桥,金铃与小桥之间有暗线相连,金铃响,则说明有人过桥往这边过来。金铃响得频繁,可见过桥之人还不止一个,萧辰微微颦起眉,一时也猜不出是何人会来山中。等了一会功夫,便有人叩响了外间的院门。“请问,萧辰萧公子可是住在此处?”萧辰虽在门内,但因听着声音陌生,遂也不愿开门,只问道:“他不在,请回吧。”“不在……”外间的人迟疑了一会,又道:“既然萧公子不在,那么请这位公子开开门,我家老爷送了许多东西来给萧公子,我们放下东西就走。”“你家老爷是谁?”“洛阳司马。”萧辰眉头皱得愈发紧,怎么又是他?“我家老爷还托我带了封信给萧公子。”外间又道。萧辰沉默片刻,仍是未开门,朝门外淡淡道:“萧公子前阵子已经搬走,不再住此处,你们回吧。”“……”外间的人显然是没料到人会搬走,急问道:“搬去何处?请还公子告之。”“不知道,你们快走吧。”门内答得非常干脆。外间的人愕然且无奈,萧辰静等了一会,终于听见脚步声远去,轻叹口气,仍旧转回房去。两个时辰之后,金铃复响起,同样急促。难道又回来了?萧辰皱起眉头。
“萧公子,我们只是做事的下人,还请莫要为难我们。”外间的人显然又重新在山下打听过,言语间认定了里面的人便是萧辰。萧辰在内,不吭声,突然听见门缝下悉悉索索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来。“这是我家老爷给萧公子的信,公子若不愿开门,好歹也得看一下信,我们回去也有个交代。”萧辰足尖一拨,把信又给扫出门去,冷道:“我不是萧公子,没有必要看信。”似乎未想到萧辰如此难以相处,外间的人楞住,过了半晌,又道:“既然公子不愿看信,那么请恕我冒昧,我这就将信读与公子听。”说罢,果真就听见他大声诵读起来:“贤侄,一别数日,甚是挂念……”“行了!我自己看。”萧辰被弄得不堪其烦,只得又让他们把信塞进来,自取出来看。拿到手中才知道,那信竟是一方极薄的素纱,上面的字是用丝线绣上去的,大开大合,似乎循得还是司马扬的笔迹。原来司马扬虽然从岳恒处知道萧辰能摸出墨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