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吓唬我?”易尚文冷哼,“我知道朝中定有咸王收买的人,但我不相信你们就能只手遮天。”“不是,”萧逸缓缓摇头,“我是想告诉你,可能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而结果却什么事都没办成。好,那我们来说 人生自古听到此处,萧辰已经明白了一切,反复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抑制不住胸中乱冲乱撞的热流,想开口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来,唯有泪水自眼中滚滚而下……易尚文不知该如何相劝,只能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按了按。司马扬在旁若有所思,问道:“都督是私通敌国,为得就是让西夏人入境来抢掠咸王储备的粮草?”易尚文点头:“不错,这正是他的计策。我与他商量过,只要西夏人一入境,我便向朝廷发出八百里文书,只说西夏人大举压境,请求援兵。而在朝廷援兵到达之前,为了让西消耗咸王兵力,都督按兵不动。”司马扬连连摇头,不可置信道:“这步走得也太险了,都督难道不知道,万一被发现私通敌国,便是诛九族的罪……”他哑然而止,忽觉得自己说了极可笑的话,早在二十年前,都督便已经被腰斩,这一切的一切都督又怎能不知呢。易尚文长叹口气,低道:“这件事其实一直进行得很隐秘,除了我与都督,并无人知晓。我因为钦佩都督为人,所以迟迟也没有写弹劾他的折子,倒是都督因此催了我好几次。如今想来,也许当初写了折子,他说不定还能平安无事。”“此话怎讲?”司马扬不解。“他若被贬,也许咸王还不一定会疑心到他身上。”易尚文叹道,“当初,我真是太天真了!”“若如先生所说,此事极为隐秘,那么咸王为何会疑心到爹爹身上?”萧辰颦眉问道。易尚文摇摇头:“当中缘故我也不清楚,我猜应该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谁?”司马扬听到此处,腾地站起来:“白宝震,一定是白宝震,他是都督身旁的书童,与都督关系最近。”“白宝震!”易尚文记起这个名字,奇道,“他不是之前在江南贪没案中被斩的姑苏织造么?怎么,难道他就是当年都督身边的书童?”“不错!都督死后,他便去考了功名,竟然也让他一路扶摇直上,当上了姑苏织造。”司马扬越想越觉得自己所说有理,“你说说,若其中没有猫腻,背后没有靠山,他如何能这般。”说到此处,他望向萧辰,沉声道:“你既是都督之子,不能替父报仇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娶仇人的女儿……”萧辰打断他,冷言道:“伯父也仅仅是猜测罢了,并无真凭实据,即便退一万步,确实如伯父所言,那也是她爹爹所为,与她并无关系。现下,她已经是我萧辰的妻子,今生今世,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好好待她。”听他二人之言,易尚文微微发了一会怔,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所娶的,正是都督书童的女儿。”他摇头笑叹,“这世间的巧事,真是都赶到一块去了。”“他如此大逆不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司马扬怒道。易尚文奇道:“如何大逆不道?”“白宝震很有可能就是出卖了都督的那个人,他娶仇家之女,难道还不是大逆不道么?!”易尚文摇头:“如果白宝震真的就是当年那个书童的话,他一直当上姑苏织造,恰恰说明他与咸王没有什么关系。”“这是为何?”“他若是咸王党羽,当今圣上绝不会用他。”萧辰眉头一皱,问道:“如此说来,圣上是知道此事的?”易尚文惊诧于他的敏锐,也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言,迟疑半晌,点头道:“不错,当年都督死得太惨,后来当今圣上,也就是当时的太子来顺德巡查时,我便将此事密奏,希望能为都督正名。圣上登基之后,便不着痕迹地把朝中咸王党羽剪除……”萧辰冷哼一声,仁宗并没有为爹爹正名,他只关心自己的江山稳不稳。“爹爹并不是为了他赵家江山,何须他来正名。”“圣上……”易尚文深叹口气,无奈道:“当初下令处斩的是先皇,若替都督正名,岂不是说先皇误杀好人,故而圣上也是万般无奈。”“先生不必多言。”萧辰微一挥手,不愿易尚文再说下去,“爹爹求仁得仁,他人明不明白,他又怎会在意。”“不错,都督的为人确是不会在意。但你是都督之子,所以我千里而来,便是要告诉你当年真相。别人都可以误会他,但是你不可以。”萧辰静默,之前听别人说起的爹爹种种复从脑中闪过——穿过血污,他的脸俊逸依旧,从容依旧,双目柔和悠然,望着天际层云,径自出神……爹爹,你求仁得仁。
那一刻,你想得可是娘和我?萧辰心头一痛,艰难启齿道:“先生,我娘可知道当年的这些事?”“这个……”易尚文为难地摇头,“我也不知道都督是否曾经告诉她。”萧辰黯然,缓缓起身,走出出,门外月光皎洁,柔和地洒落在他身上。望着这清俊瘦削且似曾相识的背影,易尚文与司马扬对视一眼,心下皆是一阵怅然。直拐到临水的廊上,萧辰才低低道:“师父,屋顶不牢靠,你还是下来吧,不然回头还得漏雨。”话音刚落,屋檐上传来几声尴尬的讪笑,然后杨渐翻身落下:“所以我说得把房子修修嘛……今晚月色不错……你饿不饿?”萧辰没搭理他这些废话,直接问道:“您都知道了吧?”“……嗯。”萧辰便没再说话,静静靠在栏杆旁,径直想着什么。杨渐看不过眼,上前拍着徒儿肩膀,低道:“你娘当年生你的时候,很难,流了很多血……她是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