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离窗户十万八千里远,窗外叽叽喳喳的儿童嘈杂在一起,好像在说人已经摔下来了,但捂着断腿又跑了。
心上又凉一截,那莫打开窗户,朝楼下的人声明道:“我没跳楼。”
他气不过再补充:“没死,没断腿。”
说时他扫视一眼楼下,一群儿童围绕一个衣着整洁的老师,跟在校门口见到一个模样。只是因着烈日,发丝熠熠发光,白衬衫也渗出了点点细汗。
解释清楚,那莫毫不顾忌坐在讲台上,取下闷热的帽子,半敞开外套。
门外锁链铃铃作响,又砸在铁门上,异常急切的样子。
那莫未回头,眺望窗外玩得开心的儿童,调侃桑基道:“这么快就回来,是被赶出来了吗?”
啪嗒,门锁开了。
“那莫哥哥。”嗓音低醇而沙哑,如优雅的大提琴演奏,如波浪缓缓荡开。
他大汗淋漓,从楼下飞奔而来,又遇上难撬的锁,费好大一番心力。
那莫下意识裹上外套,从讲台上跳下来,与不速之客隔开一个讲台的距离,他说:“我认识你吗?”
来人想上前一步又生生止住:“我是元释伊啊。”元释伊怕那莫不信,指着右腿道:“腿伤记得吗?你开了我一枪。”
来报仇的,还是讨债?那莫尴尬起来,七年前恩将仇报打伤别人,现在还没认出人。
“你找我干什么?报仇吗?”那莫忐忑问出。
“不不不不是。那莫哥哥,我————”
话还没结尾,上课铃响了。
元释伊趁那莫还蒙圈,以个高腿长又敏捷的优势迅速拉上他的手腕,“去听我上课吧,我下节有课。”
“等等,元————”那莫抓过讲台上的帽子。
一路小跑被他牵着,还好在同一楼,脚上早已疲软不堪,他很久没有跑过。
脚软不是重点,班里齐刷刷的目光盯着他俩,比外面的烈日还要灼人。那莫挣脱元释伊的手,手腕顷刻绯红一片。
“goodafternoon,teacher”同学们齐刷刷站起来鞠躬。
元释伊示意同学们坐下,在他耳边说:“你去后面坐着吧,那莫同学。”
那莫压低帽沿,在无数好奇的目光中强忍酸疼的脚踝,一步步挪到空位,差点跌倒时被旁边的女孩子虚扶一把,那莫连忙道谢。
坐座位上,那莫见他仍然盯着自己,莫名地出神呆愣。
“元释伊老师,讲课吧。”有同学提醒道。
凭肌rou记忆接话:“老师要提问了,我们上节课学了什么内容呢?”
“大街道、宽又平,trafficlifht眨眼睛,绿灯green,向前走,黄灯yellow,得小心,红灯red,停一停。”
儿童稚嫩的嗓音安抚那莫杂乱烦闷的情绪,只是一个顺口溜,夹杂一些鸟语做什么?
那莫坐直腰板,认真听元释伊讲些什么,除开鸟语其他什么听着都舒服,他发音纯正,人也长得俊秀,就是正经禁欲的模样来教学也太违和了,还是些低年级的幼童。
这个学校有这么缺老师吗?
正盯他入神,同桌的一个小男孩扯了扯他的袖口,“姐姐,你穿得好奇怪,你不热吗?”
那莫:“”
再过一会儿,他又问:“姐姐,你是元释伊老师的女朋友吗?”
“不是。”那莫嗓音干涩,也一向清冽磁性。
小男孩没听出来,还继续想搭话:“姐姐,考虑一下元释伊老师呗,他可是会四国语言呢。”
那莫眉头快皱到眼睛上,转头与男孩对视上一眼,这不就是在树下造谣他跳楼的人嘛。
“认真听课。”那莫沉声道。
见那莫不再理他,小男孩无聊到掰弄手指自言自语:“老师讲的东西我早就会了。”
太阳渐渐倾斜,盘根交错的枝叶斜斜照出婆娑影子,元释伊背脊挺立,头不歪手不抖,在浮满影子的黑板上写这节课的英文单词,粉笔字娟秀俊逸,行云流水。
那莫写本国字体尚且如同鬼画符,这鸟语不敢想会写成什么鬼样子。
两节四十五分钟的英语课转瞬即逝,那莫屁股都坐麻了,他虽然没学到什么东西,起码为了元释伊的面子没睡觉。
“那莫哥哥,累了吧,我讲得怎么样?”等学生被生活老师领去吃晚饭,元释伊上前搭话。
那莫心路坎坷,摆出笑意:“还不错。”
有些艰难地站起身,那莫不想回教室等桑基,让他自己来寻算了。
元释伊忍不住问:“你的脚怎么回事啊?那莫哥哥。”
那莫脸上的笑意霎时不见。
元释伊连忙解释:“我就是看你行动不方便,刚刚我还拽你,真是不好意思。”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真的。我们去吃晚饭吧,就在一楼不远。”那张在课堂上巧舌如簧的嘴此刻僵硬透顶,见那莫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