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关心他?”夏矜时淡淡道,手托着下巴看关潜。
“是啊,我哥有病。”夏矜时看起来很愉悦,关潜觉得他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不少。
“……不是,这……”关潜眼睛撑的溜圆,呆呆扯了扯夏矜时的衣角。
“只是作为联邦公民对另一位公民的人道关怀。”
关潜既害怕社交又渴望社交,他不太敢跟陌生人说话,但又受不住没人跟他说话的生活。
这下不仅米粉,连筷子都掉进碗里了,关潜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不看了?”夏矜时用筷子敲着碗。
夏施与跟缺水的半死的鱼一样,在商函臂弯里一跳一跳,他的眼睛上翻,身子后仰,给关潜一种被凝视的恐怖感。
夏矜时的手指抵在了关潜的下巴上,两指一捏,把关潜的脸转向自己,关潜面上的迷惑和错愕还来不及藏,就听见夏矜时压着声:“小骗子。”
“不是,”夏矜时失笑,“你挺迷信啊。”
关潜没躲开夏矜时的视线,直视着他。
不是啊,夏施与来真的啊,他是真有病啊。关潜的内心在咆哮。
夏矜时气定神闲的,还在那里找角度拍照。
关潜耸耸肩,不说话了。
“放心,死不了。”夏矜时用筷子卷起面条。
关潜头皮发麻。
“我可是很真诚的。”关潜说。
夏矜时凝视了关潜几秒,目光深沉像是要把他吞进去一样,而后夏矜时松开手,嗓音含笑:“潜潜,你这张嘴啊。”
关潜的米粉听了这话都从筷子上吓掉了。
关潜自认为和夏矜时不同,他的敷衍是非常明显的敷衍,你一眼就可以看出,而夏矜时爱装,他明明在敷衍你,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很在乎你的样子。
夏矜时动作一顿,半边脸的苹果肌往上耸,是很迷惑的表情。
关潜摇着头:“不是哦。”
或者说,你明知道夏矜时在演你,却还是要相信他是真情。
“我贱?这不是你逼的吗?商函,跟我在一块你有这么难受吗,你跟那种下等人吃饭那么开心,跟我就一秒钟都受不了吗?你说,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贱民!你说啊!你还不让我收拾他,你就这么在意他吗?!贱人!贱人!那个贱民是不是碰你了!”夏施与忽然就抓住了商函的肩膀,很神经质地大叫起来,他摇晃着商函的肩膀,商函锢住他的手,他的身子就开始抽搐。
骂得好!关潜在心里给商函竖了个大拇指。
关潜是想看的,但看到周围没有一人抬头看那个方向,他大抵也猜到了这是禁忌。
夏矜时不发癫的时候还是很有魅力的,一顿饭吃下来,比上次和商函吃饭愉快多了。
“你哥有病啊?”关潜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有歧义,又赶紧解释,“不是,我是说身体上有疾病。”
关潜觉得夏矜时没有资格说夏施与,他们兄弟俩都有病。
“哪里没看你呢,”关潜不自觉就用上了哄人的语气,只是又是胡扯,“光是看着桌上你的倒影,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怎么敢奢望正视你呢。”
“别用筷子卷面条。”关潜忍了他一碗面了,“会把生命线搅乱的。”
“你根本没在看我。”
关潜是一个需要靠别人来获取情绪价值的人,长期不与人交谈会让他焦虑。
“夏施与你能不能别这么贱,算我求你了,你别再公众场合这样,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怜他所以跟他好?”
“不叫救护车么?”关潜没继续这个话题,从夏矜时手下挣脱出来,伸出头去看夏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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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潜很想吐槽夏矜时是不是霸总演多了人也给油浸透了,但听他放软了显得委屈的尾音,再看到湿漉漉的眼,关潜一下就给俘获了。夏矜时百分百是演的,但演的却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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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潜啊潜潜,你可别被他盯上啦。”夏矜时凑近关潜耳侧,压低了声音,他的手指捏住关潜的后颈,关潜叫他摸的一阵战栗。
那边商函把嫌弃地把夏施与丢回椅子上,手在通讯器上敲了几下,然后就一个人离开了食堂。
“别用筷子敲碗。”关潜是真的受不了夏矜时吃饭的这些小动作,他看也没看夏矜时,张口就来,“眼睛只有一双,这不忙着看你呢。”
“商函,你别可怜他,你可怜可怜我,看看我好不好。”
关潜的敷衍是他的一种真诚表达,以一种不那么直接的方式告诉对方我不想理你。
夏矜时朝关潜眨眨眼,眉飞色舞道:“不仅身体有病,精神也有病哦。”
“看来我们是一类人。”夏矜时眉眼弯弯,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有病啊。”
当商函离开后,便有两位穿着黑西装的人将昏过去的夏施与带走了。夏矜时全程低着头,表情冷漠。
夏矜时挑挑眉,不予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