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卓煜是在厨房传来的菜刀声里醒来的。他只是躺着睁开眼睛花了两分钟整理了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然后坐了起来握了握手掌,还好,气力基本回来了。
他随便套了身睡衣睡裤,很快洗漱了一下便走了出去,桌上已经有沙拉和牛nai,闻槐夏似乎是在切橙子。她看起来模样又不太一样,虽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但是她用鲨鱼夹盘着头发,画了好看的妆,显得成熟了一些。
他先出声喊了声,“槐夏姐。”
闻槐夏抬头看了看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你醒啦,身体怎么样了?我做了早饭,不过我等下要去公司上班,陪你吃两口就得走了。”
卓煜没想到她并不是职业格斗选手,看起来还有其他工作,而格斗似乎只是业余爱好,却也打得那样好。也是,她从小体育天赋就好,全校跑步比她快的都找不出几个来。
“差不多已经恢复了,抱歉,昨晚都没能和你好好打个招呼。”
闻槐夏洗了手,把东西端过来,“你这话说的,昨天好歹我也算半个东道主,让你出那样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万幸没出什么大事。”
二人心照不宣,半点没提昨晚床上的尴尬,卓煜问道,“你怎么知道那酒里有问题的?”
“拳馆酒吧这种鱼龙混杂地方,你吃喝都得提防些。主要是你这身量脸蛋太扎眼,那个狗东西出了名的到处采花,男女不忌,我一看他坐你旁边就知道有鬼。”
卓煜坐下问道,“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我去拿你酒杯,抬眼一瞧刚好看见你眼尾的痣,又觉得有些眼熟,便想着问问。”她喝了一口牛nai,嘟囔道,“但我没想到你是半点没认出我。”
卓煜低头笑了笑,“你变太多,我们也太久没见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个月了,不过现在住在这边,不怎么去城北。”城北是另一个区,他们小时候住的地方,以及闻槐夏现在生活的地方。
“哦,大玉儿我也很久没见了。太久不见,连点赞她朋友圈发的宣传都有点怕唐突了。”说着她眼睛弯了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卓煜看她,觉得她像猫一样。
他解释道:“怎么会,姐姐还是时常会和我说起你,跟我说你又在朋友圈里发去哪里玩,在吃什么好东西,她很羡慕你。”
“噗嗤,”闻槐夏笑出了声,“我日子过得糙,难得吃到点细糠都想炫耀,有啥可羡慕的,改天我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喊出来聚聚。我上大学那会还常和她视频,不过后来工作了都忙,渐渐地联系就少了些,我还记得……”
女人还在开心地说着什么,可是卓煜却走神了,他垂着眼看着女人握着装了牛nai的玻璃杯,阳光下她的指尖修得圆润又干净,好像散射着柔和的日光,再仔细看也并不只是纤长而已,她的骨节有些突,握起来时手背上的经络就杠出来一些,袖口外露出的那一截手腕尚且纤细,再向上一些就开始就有了肌rou的走势,就是这只手昨晚把他的欲望带离机体……
“小玉儿?”
“恩?”他被喊了一声,眨了眨眼,慌乱掩了掩神色里的遐思。
“到点我得去上班了,先走了哈,改天再聚。”
说着她起身要走,卓煜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男人说道,“姐姐,别叫我小玉儿,我已经二十七了,不合适。”
闻槐夏眉尾一跳,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下,“也是,不好意思啊,昨儿瞧见你下意识的,差点连你大名都给忘了,以后不喊你小名了。”
她的年纪介于姐弟两中间,也就只比卓煜大了八个月,而卓瑾毓又比她大七个月。
其实“小玉儿”也不算他的小名,他家里人都喊他“小煜”,这个“儿”是她油嘴滑舌非要加上去的,“大玉儿”、“小玉儿”都是她的专属称呼。
小时候邻里之间最爱乱认些娃娃亲和亲家,但闻槐夏不一样,她的娃娃亲是自己宣扬出去的,整栋楼乃至大半个小区都知道。
那会儿《孝庄秘史》在假期播得火,她不仅当着两家父母的面高调宣誓,更是到处和小伙伴说,她长大了要当多尔衮,卓家的大玉儿和小玉儿她都要娶回家才行。
可是卓煜还是没放开她的手腕,她低头看看男人的手,比昨晚有力了很多,经过昨晚她都快忘了这双手也是每天都要托举很多次女舞者的了,“呃……那还有什么事吗?”
卓煜另一个手摸到了桌上的手机,打开了二维码,“姐姐加个微信吧,我想看你朋友圈,以后就不用我姐再转述了。”
关于这个问题,闻槐夏其实也想过,事实上基本上每次和大玉儿联络都会习惯性地随口问一句,“你弟最近咋样?”
但也只是习惯而已。
他13岁就去俄罗斯学芭蕾了,往后许多年,她和大玉儿都在渐行渐远,更别提再未谋面的卓煜,说到底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在哪一年哪个时间节点发一个微信好友申请都太过突兀了。
现在这个节点……好像也算合理